小满一下听出他话里有话,却没分辩的意思,只默默点头。
两人面对面站着,谁没有再开口,气氛就像天气一般沉闷。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蒋夫人到底不放心,让方妈妈折回来接小满。
蒋夫人满眼担心,反复问他们说了什么,尤其是刘瑾书的态度。
生怕刘家的亲事黄了似的。
小满看她这幅样子,不由更难受了,本来还想和她说说心里话,这下也不敢说了。
只模糊答道:“他让我有事找他。”
“到底是个重情义的。”蒋夫人的心落回肚子里,轻轻戳了小满一指头,“你这孩子也太胡闹了,就不怕你未来的婆婆嫌弃你。”
“就算没今天的事,秦太太也不喜欢我。”
这个脾气,以后过门了可怎么办!
蒋夫人深深叹气,又盘问起江宁衙门为何会接她的状子,“莫不是你找了陈令安吧?”
小满哼哼:“没找,借他的名头用了用。”
蒋夫人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打算教训她几句,转念一想要不是因为自己,这孩子也不会冒险行事。
愧疚潮水一样淹过来,蒋夫人喉头像被棉花噎住了,胀痛得发不了声。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往后,别再找他了。”
小满点了点头。
蒋夫人还把张君懿也接到了她的居所。
“那孩子不打算回张家了,你也别回去了,都在我这里住下,也方便照料。”
小满一定要回去,她还有事没做,却不方便对蒋夫人明言。
“你……”蒋夫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发了脾气,“哪怕张家告我拐卖,你也别想离开我一步。”
小满无法,只得垂头丧气回屋休息。
不一会儿张君懿过来了,她想变卖那两箱衣服首饰,全换成银票,再帮她准备一辆马车。
“接你姨娘?”小满问。
张君懿:“大哥才是她的指望,她还等着做诰命夫人,我何必上赶着讨人嫌!张小满,你不会过河拆桥吧?”
小满:“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不过我很好奇,这时候你不好好养身子,急着要马车做什么。”
张君懿的视线飘向窗外。
雨停了,空气里带着一股湿润清新的草木香,天空明净如洗,棉絮似的白云随风婀娜,两只雀儿追逐着飞过墙头。
“我想到处走走,”她轻轻说,“晒晒太阳,看看街景,听听人们说话。”
小满稍嫌警惕的目光慢慢柔和下来,“好。”
她离开时,张君懿突然道:“你只是运气比我好罢了。”
小满笑笑,没搭话,也没回头。
稍晚些时候,张家那边传来消息:张文右手臂筋骨尽断,再也不能提笔写字。
他这辈子都别想起复了!
蒋夫人大为解气的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酸苦,末了长长叹息一声,“算了,只要张家同意和离,他们昧下的田庄,我就不计较了。”
小满不服气,方妈妈却劝她:“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没那几个庄子,太太也能过得很好。破财消灾,赶紧离开那个狼窝子才是正经。”
可还没等她们找到合适的人从中说和,就出事了。
这天晚上,方妈妈的侄子媳妇慌慌张张来找她,接着方妈妈脸色煞白地跟着她走了,都没来及和蒋夫人说一声。
这一走就再没见着她人。
她侄子家门口贴上了售卖的告示,邻居说她侄子欠了赌债,房子抵给债主了。
蒋夫人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慌慌张张去了平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