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580章不行就离婚吧（第3页）

“能。”卓玛哽咽，“而且我会亲自去接你们走出难民营。”

挂断后，她立即起草了一份跨国助学计划，申请与云南边境中学合作，为难民女孩提供远程课程与升学通道。她知道这条路漫长且充满政治阻力，但她更知道??若不去试，答案永远是“不可能”。

五月的第一天，措玛村举行了首次“毕业典礼”。虽然只是完成了初级识字班的学习，但对这群女孩而言，意义堪比高考。

十五个孩子穿着统一的蓝白校服（由江倩倩协调捐赠），胸前别着格桑花徽章，依次走上简陋的台子领取证书。背景板是手绘的中国地图，上面标出了她们未来想去的地方：北京、上海、拉萨、昆明……

轮到央金时，全场安静。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我志愿成为一名医生，专治高原妇科病。我要让西藏每一个妈妈都能平安生下孩子。”

掌声久久不息。

当晚，全村举办篝火晚会。男人们破天荒地主动帮忙做饭，孩子们围着火堆跳舞。村长拄着拐杖走来，递给卓玛一封信??是手写的藏文书信，字迹歪斜却庄重。

达瓦央宗翻译道：“他说，过去他以为女人读书会破坏传统。但现在他明白了，传统不该是用来压迫人的枷锁。他愿意支持学堂永久办下去，并推荐更多女孩入学。”

卓玛接过信，深深鞠躬。

第二天清晨，车队整装待发。一个月的延期即将结束，新的流动学堂将在阿里地区启动。临行前，全村老少聚集在村口相送。女人们端来酥油茶，孩子们塞给老师们亲手折的纸花。

“你们还会回来吗？”拉姆抱着卓玛不肯松手。

“当然。”她亲吻孩子的额头，“每年春天，我们都会回来。就像候鸟归来。”

车轮缓缓启动，尘土飞扬。后视镜里，那面写着女孩们名字的旗杆仍在风中飘扬，像一面永不降落的战旗。

途中休息时，卫星电话响起。是协和医院妇产科主任：“高原远程会诊平台已接入国家医疗云系统。下周开始，我们将为西藏十个偏远县提供每月一次的公益诊疗服务。你们措玛村列为首个试点。”

卓玛望着窗外连绵雪山，忽然觉得这一切像梦。可手中的电话、耳边的风、心中滚烫的信念，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梦，是一场真实发生的革命。

傍晚抵达下一个目的地??加林村。这里更加闭塞，连发电机都没有。迎接他们的是冷漠与怀疑。一名老僧侣站在寺庙台阶上高声警告：“女人学字会招灾，教书的是妖魔化身！”

队员们面露紧张。卓玛却下车，轻轻放下保温箱，取出一片卫生巾和一本小册子，走向那位僧侣。

“师父，请您看看这个。”她声音平静，“这不是邪物，是能让女人少流血、少受苦的东西。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当场演示。”

周围人群屏息。老僧侣盯着她许久，最终挥袖转身：“随你们吧。但若出事，莫怪我没提醒。”

卓玛不恼，反而笑了。她知道，有些墙需要时间才能倒塌。

夜深人静，她写下今日日记：

>“今天我们又被骂作妖魔。可十年前，我也曾被人说是‘不洁之身’。

>每一次被拒绝，我都想起江倩倩说过的话：‘改变从不发生在掌声中，而在沉默与敌意里生根。’

>我们带来的不是拯救，是选择的权利。

>当一个女孩敢于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她就已经赢了。

>这场长征还很长，但我已不再害怕。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走。

>身后有千千万万个‘我’，正一步步走出黑暗。”

合上笔记本，她抬头望向星空。同一片苍穹下，林小雨正在直播间介绍新款苗绣披肩；江倩倩在会议室向投资人展示“全球姐妹微校”的五年蓝图；玛拉牵着侄女的手走进泰米尔邦的小学课堂；娜迪亚带领少女们成功接种疫苗，踏上归途；喀布尔的女教师们正偷偷复印下一本书??《数学之美》。

风依旧吹着，带着远方的气息。

梯子已经搭好，她们正一阶一阶，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