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永远有人愿意听。”
又三年。
一场罕见的地壳震动掀开南海海底岩层,考古队发现一座沉没古城遗址。城中心矗立着半毁的祭坛,坛上放着一本石质书籍,封面刻着四个古篆:
**《赎罪簿》**
书页完好,内容却全为空白。唯有翻开第一页时,空气中浮现出淡淡血字:
>“此书永不续写,因罪已偿尽。
>此页永留空白,因人终自由。”
带队学者是位年轻女子,名叫忆宁,曾是禁忆书院第一批学生。她看着那行字,久久不语,最后从包中取出一枚铜铃??那是启铃晚年赠予她的信物,据说曾属于最初的守寂人。
她摇动铜铃。
清脆声响传遍废墟。
刹那间,整座古城泛起微光,墙壁浮现无数人影:有执笔记录的老者,有怀抱婴孩的母亲,有并肩作战的战士,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背对而立,站在祭坛两端,手中各持一盏灯。
男的手中是熄灭的黑灯,女的手中是燃烧的银焰。
光影一闪即逝。
忆宁低头,发现脚下沙地中多了一行新刻的字:
>“后来者不必再战,
>因前路已亮。
>但请记住:
>灯火长明,始于一人肯先流泪。”
她跪下,郑重叩首。
身后,朝阳升起,照亮整片海域。
而在大陆最北端的松林墓园,一座普通坟茔前,积雪悄然融化。墓碑上写着“知真之墓”,旁边多了一束新鲜的野菊。
无人知晓是谁送来。
但每当夜深,总有孩童声称看见一位白发少年坐在碑旁,手里捧着一本发光的书,轻声念诵:
>“我不怕记得,
>因为我记得的不只是痛,
>还有在痛中牵我手的人。”
风掠过林梢,带走低语,传向远方。
多年以后,有个五岁的小女孩问母亲:“妈妈,什么是‘承忆者’?”
母亲蹲下身,指着远处正在教孩子们写字的老师说:“那位阿姨每天都在听别人讲故事,然后写下来。她就是承忆者。”
小女孩眨眨眼:“那我也能当承忆者吗?”
母亲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听,愿意记,愿意说真话。”
当晚,小女孩趴在床头,用蜡笔在纸上画了一幅画:两个人影站在海边,一人举灯,一人捧书,天上星辰如雨,洒落在他们脚下的土地。
她在画旁歪歪扭扭地写下一句话:
>“长大后,我要去找那盏最亮的灯。”
窗外,月光温柔。
风穿过山谷,带来永恒的回响:
>“只要还有人愿意说,
>就永远有人愿意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