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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第1页)

他想起妹宝来,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丶害怕。

医生说,他这是患上了一种严重的精神疾病,叫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因为患病后没有得到及时丶有效治疗,发展至今,已经转为慢性病程,极有可能终生不愈。

——可笑,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得了这种怪病,又哪里想到要去治?

而这怪病,从他回国的那一刻,又自己好了。

这不是命运捉弄又是什么?

他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妹宝,妹宝会因此留下来吗?是出于爱,出于责任,还是出于同情?无论因为什么,他都真成她的绊脚石了,他做不到那么卑劣可耻。

梁鹤深心乱如麻,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宁静,柔和一笑:「所以你是说,你要周游世界,常驻国外了?」

妹宝心虚地眨了眨眼:「哪有?您别冤枉我好吗?当然不可能一年四季每天都在国外啊!还有师兄师姐在呢!我只是负责其中一个主题而已……」

师兄师姐?所以姓秦的也会去咯?对,他当然会去!毕竟来日方长,朝夕相处,他和妹宝在一起的时间简直多得可怕啊!

梁鹤深陡然想起那夜,秦淮远那嚣张至极的话,那胜券在握的笑,好不容易修复的理智再度崩坏:「那个包藏祸心丶两面三刀丶蛇蝎心肠的男人也去?」

妹宝眉棱一挑,愣住:「啊?谁?」

梁鹤深抬指敲敲桌,竭力装得无所谓:「姓秦的那个。」

妹宝如坐云雾:「您是说秦师兄?秦淮远?」

梁鹤深笑说:「你还有几个姓秦的师兄?」

妹宝默了几秒,像在认真盘查「嫌疑人」名单:「确实只有他一个。」

梁鹤深轻笑出声,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涩,总之绝不是轻松的调子。

妹宝盯着他,恍惚中看穿他的全部心思,于是站起身,迎着他疑惑的目光,走去他身边。

习惯成自然的动作,梁鹤深摊开遮挡的手臂,回应一个迎接的姿势。

无声对视间,妹宝顺势坐去他腿上,脊背微曲,低下头,柔软的手掌捧着他的脸,缓慢温柔摩挲着。

她的掌心有点凉,但像烙铁烫在他的五脏六腑,梁鹤深实难控制地心动,从头到脚浮起一种细细密密的紧绷感,甚至有些疼,哪里疼?不知道,就是闷闷的,疼得喘不过气,快窒息。

妹宝唇角一弯,笑了,很甜的一个笑。

如春风,悄无声息的,就把寒冬的冰雪消融。

在他心里,化出一汪明澈见底的湛蓝湖泊,如宝石熠亮耀眼,也似她的眸,深深的,把他看得长出一双无形的手,拨开了一片笼罩心头的浓雾,拨来了一缕暖入心底的阳光,什么桃花丶梨花丶杏花,五颜六色的沁人芬芳,瞬间就在这烟雨蒙蒙的注视下,绽开了。

「对。」梁鹤深笑了下,抬起手,掌心圈起她的手背,坦然认了,「我舍不得你,也吃这种没有道理的醋,你怎么既是甜的,又是酸的?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世上还有如此奇妙的存在,除了你。」

妹宝想笑,笑不出,很艰难,因为她认同他。

——他说出来的话是一口糖,喂进她嘴里却变成惹泪的酸。

「我也舍不得你,未来一段时间,我的确没办法经常陪着你,但秦师兄,我可以对天发誓,他只是师兄,过去丶现在丶未来,都只是师兄,我遇上的是你,又怎么还会喜欢别人?」

因为带了些隐忍的哭腔,妹宝的声音难免变得更加软糯,像一朵雪白棉花糖,散发出一股勾引人犯罪的甜香,他想咬一口,想咬……想吃,想深深陷进去,被棉花糖紧紧包裹。

但此时此刻,这份心猿意马显得邪门。

梁鹤深忍住情动,说:「那只是你现在的想法,你以前难道不是也觉得,我只是你的世叔?」

「那怎么能一样?」妹宝耸耸嘴巴,傲娇道,「我从有记忆时起,就知道我是要做你老婆的,所以我连办家家酒都不会做别人的老婆。」

「……」梁鹤深呆住,然后「噗嗤」一笑,暗叹他真的好没出息,又快被她三言两语哄好了,「小骗子!」

他轻轻揉她脸颊:「你明明说过,年满二十,就要跟我毁约退婚。」

妹宝移了移视线,抿抿唇,有些惭愧地说:「您不喜欢抛头露面,爷爷又不给我看您的照片,我都不知道您长什么样,万一很丑呢!又老又丑的,我……」

梁鹤深手指又挪去捏她鼻尖:「还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小骗子!」

妹宝不说话了,梁鹤深探着脖子仰头,手掌握着她的后脑勺往下,再也忍不住,亲吻她。

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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