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头的刘铁柱,则肩搭白布,望着老板的婀娜背影,默默舔了舔唇面,眼露不轨。
“又是一年春。”婉婉声语从顾点雪口中道出,方见得其秀手柔夷玩弄雨水,化出一只只雨燕,在空中翻飞,再听闻呢喃:“山有扶苏,隰有荷华。昭安九年,极数即变数么,只是这天又该等到何时方能将凛冬散尽,星河长明呢?”
念着,她又往后唤了声:“铁柱!”
“哎。”应老板吆喝,刘铁柱即回道。
雨燕分飞落地,顾点雪抬蒲履溅入泥面,撑伞走出琼瑶轩:
“我要去寻二掌柜,在楚州置办分店,需要离开数月时间,待会若有个美道姑买酒,给她上一碗长相思,半碗断肠愁。并且她若雕字,就在她喝酒后,以我的名义送她一句话。且行且看且了恨,且恩且情且珍惜。半师半友半知己,半慕半尊半倾心。可记住了?”
刘铁柱乖乖点头,老板的吩咐能不听吗,他的命根子都随时握在她老人家手里呢。
但他还是问了句:“但老板送她这话,有什么含义吗?”
撑伞秀人独自走出凉州城,没有回答,今日没有含义,也许在多年后便有了。
着此,琼瑶轩门迎闲客。
闲客头戴帷帽,穿着白衣纹褂,手持拂尘坐在了轩宇边,盯着旁侧玉璧苏青山的雕字,看了许久。
刘铁柱就一直在旁静静等待,也不打扰,因为他虽是琼瑶轩的临时掌柜,算盘先生,也是一位化蕴修士,故而也猜得出来者的身份。
春风拂过,闲客衣裙袂下白莲绣鞋挪动,站起身偏甩拂尘,在玉璧上留下一句‘碎了心肠,流年难舍’的雕字。
历历,闲客又坐了下来,帷帽后圣音传出:“小二,上酒。”
刘铁柱拉动肩膀白布,灿然一笑:“得咧!”
琼瑶轩继续着它繁忙充实的一日,铁柱也没忘送语,只是雨尚在落。
各处屋舍上的黄蜻在雨中迁徙,寻找归处,渐转飞入城外搭设的军营大帐之中。
大夏开春,蛮族一般都会劫掠南下数郡,但今年仿佛变了天似的,凉州连绵诸城都往守护阵法安嵌了新的灵石,蛮族却迟迟不见踪影。
劫掠什么的,不存在了。
可眼看着快到农时,不少夏朝将帅都像热锅蚂蚁似的,坐在大帐之中,彼此你瞪我我瞪你的,对于蛮族突如其来的变数,商量不出个应对来。
咚咚——
正待密云蔽日,营中忽响起数声战朔的雷鼓声。
“怎么一回事?”坐在大帐中央的萧异,站起身,远眺帐外奔袭来的兵卒。
只见那名兵卒未持任何袭旗,入帐后就朝着萧异单膝跪去,挺手禀告道:“大帅,城外十里亭外传讯,有蛮族商队出没,一行三十余人,被我军守卫拦下来后,说是要求见青鸾营郎将!”
闻言,萧异眉头皱起。
大夏与蛮夷有国仇,可私底下并非没有商路往来,只是不铺张,也不会行走大城,所以并非什么未闻之事,只是它们为什么要见娘子?
思索了会,萧异虎瞳骤地一转,似想通了什么。
莫非?
“他们现在哪?”
“呃这……”小小兵卒支支吾吾回应着。
“快说!”
“贞儿将军得知此事,在小的来前,已将他们接应进青鸾营大帐了,据闻是要亲自接待,为他们洗尘,还传令伙房今晚设宴宴请他们。”
转眼,心道果然的萧异将桌面环首刀扣进腰带,欲欲走出。
崔庚、陈博二位少将迅是在后跟问了句:“头,这是要去哪?”
还用问吗?
萧异没有扭头,抛下话来:“这群蛮商应该就是之前贞儿遭遇风沙,遇到的那一批,本帅去瞧瞧。”
崔庚、陈博点了点头,明了一切,原来如此。
这群蛮商,他们二位也从各自妻内,于心月沈央口中听说过,虽说是蛮蛋子,但毕竟多少算是有恩的,青鸾营接应宴请一下也乃常事,只可惜他们还要镇守大帐,不得抽身,未若也想去会上一会。
算了,到时再抽空吧。
青鸾营设帐距离虎贲军大帐不远,所隔不过半个城面,故而萧异前往并未御马,步行在道路上的萧异自是远远扫视着青鸾营竖起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