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风的孤独身影,多具萧索之意。
也深感岁月如梭,自己驻守在此多久了,恐怕有十多年了吧,十几年从一介小卒混到一国大帅,其实说句实在话,每日面对着血淋淋,紧张得要命的场面,都有些疲了。
所幸的是,在这里还有着他的爱人,每每心疲无力,脑海泛起东方贞儿在边野纵马的英姿,那马上回眸一笑的面容,才有所缓和下来。
路行渐近。
萧异约莫走了小半刻便来到了青鸾营外,目视其中,上百座帐面均放下了幔帐,安静异常,唯独时不时有两三名青鸾女兵拉起帐面,柔夷打理衣袂般向外走出,行走得姿势匆匆异常,脚步别扭有些飘忽,观摩着像要急着做什么事情似的。
然未待萧异细想,却见得营门驻守的两名青鸾女卫,持枪探身出来,瞧着自己就是一惊,继而‘夸张’地俯礼喊了声:
“见过大帅!”
萧异旋即平手迎礼,开口道:“哎,行这么大礼干嘛呢,起来吧。”
“喏!”“喏!”
在后,又听闻萧异问道:“贞儿可是在接应蛮商,在哪个军帐,抽一人带我过去吧。”
俩女卫得言,顾盼对视了眼,方见左边一位女卫率前挺步,应道:“东方将军为蛮商洗风设宴在晚上,现在将军她在和蛮商交流一些情报,曾吩咐我们,无论是谁都不准放进青鸾营,我们……”
萧异顿时皱起眉来,贞儿恐怕又在私自筹谋攻蛮一事了,脸色有所恼怒道:
“怎么,青鸾营连我这个北境大帅都不能进去了,难不成有什么情报交流,是我不能听得吗!?”
左方女卫面露出几分苦笑,半响后给旁侧同僚递了个颜色,再向萧异道:“卑职不敢,这就带大帅进营。”
步行入营。
“大帅往这边走。”女卫在旁侧指引萧异,一路往内走去。
期间,时不时的有路经帐内传出数声女子哼吟声,女卫便在旁掩脸轻笑,道:“想必是哪位姐妹在帐中浸泡药浴了,大帅莫停留,让姐妹知道你听见了她们的叫唤声,后果可羞死人了。”
想来也是。
萧异如此想着,脚步逐渐快了起来。
直至来到内深中央,一处比其余帐面更显高伟的大帐前。
“将军,大帅来寻。”迎帐,女卫按照常规向内通报了声。
屡屡,大夏帝姬一声酥麻软媚的嗓音从内传出:“进来吧。”
随后帐面帷幕渐渐从内拉了起来。
女卫隔旁退去,帐门外独立萧异一人,青鸾营郎将,帝姬所在的大帐内,搭置与寻常几乎一致,只是!
入目,四周燃灯。
中央惯例铺设的沙场不知为何被挪走了,再放置了不少桌案,其上点熏盛果,而在两行直排的桌案后头各自坐下了,拢共十名蛮族之人。
他们均是身披虎皮,头戴牛首盔,有的甚至裸露上半身,有的则仿佛喝醉了般无力瘫软在桌案上,萧异再直视其内最中央,便发现最为亮目的人影。
在此中央,横设大方桌案,案上同醺,但未摆果,反铺设了一件落地的红萝布,而在桌案后,他的娘子,大夏帝姬东方正跪坐其后,下半身融进了桌案布底,未能得见。
只迎得瞧,东方贞儿一身单薄青鸾内衫,不见披甲,甲胄似被她随意丢在周旁地面上。
在萧异出现在帐门时,方见妻子双手宛若用力地往桌下按了按,扶正微微颤抖的身姿,英容凝滞地抬了过来,那贴在美白肤颜的鬓发稍显打湿,纤薄红唇压抑咬了下,夹出印痕再即张开:“异郎,你嗯??……怎么来了?”
如此。
萧异再环视四周,抬步走进帐内,洪炉点雪,熏香扩散出股股甜甜腻腻的味道涌进鼻腔,甚至其中仿佛还夹杂着某种棉木石楠的芬芳,刺激得浓眉作拧,然他并未失礼地向诸位蛮商客人,道:
“诸位想必就是当日贞儿在风沙遭遇的蛮族商旅了吧,择日终算见过了。”
话落在诸多蛮人耳内,但却没有引发出太大的波澜,只不过有一两位没有喝醉,似也未累倒的蛮人将头撇望向萧异,奉承性地搭了两三腔,所言蛮语还让萧异没有听懂,便纷纷大笑起来。
萧异故而以为他们只是在恭贺着自己的到来,自是陪笑起来。
其后,萧异便开始寻找落座处,本想坐到娘子身边的他,却发现贞儿那头的位置没有设置多余蒲团,便寻在旁侧末尾的空座,坐了下去。
“异郎……你嗯??坐在那里,需不需……要让兵卫再拿些果馔来……来了!”
东方贞儿的话语声娓娓传至,听在耳边十分紧张,又尤显短促喘息,然而帐中点起的熏烟吸久了后,不仅刺鼻难闻,隐隐还让萧异感觉到头昏脸涨,身子骨一阵火热,眼前的光景又仿佛散若璨花般模糊,忘了思考。
“不用了,我在此陪几位喝杯酒就走,军中还有事情要商议。”稍微摇摇头,试图冷静下来的萧异,如此说道着,又转眼向东方贞儿方向望了过去。
就见娘子依然跪坐在案后,只是身姿仿软地向前挨在了桌案前,弯弯英眉稍颤稍扭,脸蛋升红,两手用力地抓拧桌面红布,琼鼻不由哼出一声声细细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