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脊道:“两位也请坐吧。”
周氏父子二人又欠了一下身子,“好,大人们有何要事,直说便是。”说着也坐了下来。
沈亭山道:“皮三儿今日在家中遇害,此事你们可知晓?”
周氏父子面面相觑,颇为惊讶道:“不曾听说,竟有此事?”
沈亭山接着道:“我听说,他父亲平日里的药都是四时药堂给开的方子,不知他父亲是何病症?”
周轩答道:“他父亲的方子都是我开的。倒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年纪大了,有些心疾罢了。”
“心疾?”沈亭山呷了一口茶,笑道:“我还以为是胸疾,今日在他府上,见父亲发病面色灰暗,倒是更像胸疾。”
周轩淡定地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心疾与胸疾症状是有些相似,容易混淆。不过皮三儿的父亲阴虚火旺,心阳不振,若为胸疾应当是肝气郁结才是。再者,心疾一般乃是心慌、心悸、失眠等症,而胸疾则常伴胸闷、消瘦,实有大大的不同。”
沈亭山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学艺不精惹人笑话了。”
陈脊见状,解围道:“沈翰林,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旧友患有胸疾,今日既来了,不如让两位周大夫开个药方子试试。我跟你说,他们父子两可是山阴出名的神医。”
沈亭山笑道:“陈大人有心了,我自己倒是忘了。既如此,两位神医不知可否赏脸给出个药方子。”
周掌柜询问似地看向周轩,周轩赔笑道:“大人言重了,能为大人效劳是我的福分。只是这不曾问诊,药方子也不好对症下药。我这倒是有一剂缓解胸痛的方子,我这便写来。”
沈亭山笑道:“如此甚好。对了,那心疾的药方子也劳您一并写来吧,我这,也有旧友患有心疾,既是求药便一块求了。”
周轩犹豫了一下:“好的,大人请稍等。”
沈亭山知道周氏父子言不由衷,明摆着就是什么都知道,却刻意隐瞒。只是,眼下还不到直接说破的地步,因而只是陪着演了这一出戏便起身告辞。
出了店门,陈脊问道:“这周氏父子明显在撒谎。皮三儿父亲的药方,还有毒药所致的疫病,他们究竟做了哪些坏事?”
“如今看来,明面调查是不行的,我们先去吃饭,等晚些时候,我要夜探此处。”沈亭山肯定道。
“你又要‘做贼’?”陈脊虽惊讶,声音却刻意放低了。
“怎么?你这么兴奋是想和我一起吗?”
“我才不要!”陈脊否定道:“鸡鸣狗盗,非君子所为。”
沈亭山撇撇嘴,无所谓了。明着呢,反正有他这个知县的身份在,他可以扯虎皮拉大旗,查起案来利索。暗地里呢,就只能靠自己耍些心眼了。
“别说这么多,吃饭去吧。”
“就知道吃!案件如此紧急,你倒是一顿都不曾落下。”
沈亭山笑道:“知县大人,要不你饿死我得了。反正你也不缺我这一条命案了。”说着他一把揽过陈脊的肩膀,“走走走,我们找个酒栈喝酒去。”
“喝酒?”
“嗯,”沈亭山笑道:“喝裴荻一模一样的酒。”
第十章夜探遇险
两人刚走进章记酒栈,便撞见尹涛在柜前打酒。尹涛性情和善,脸上常年都是笑盈盈的,此时虽仍笑着,笑容中却透着些郁郁之色。
“尹巡检!”陈脊高喊道。
尹涛回过头,见是陈脊与沈亭山,忙行礼道:“两位大人怎么在这?”
“吃饭呗,还能干吗?”沈亭山斜眼瞟了尹涛左手上的衣物和酒樽,“你这是”
尹涛尴尬地笑道:“这些是给师父准备的”
“难为你了。”陈脊宽慰道。
“能为师父做的也只有这些”
沈亭山:“不必如此苛责自己,我们这已有些许眉目了。”
“可是找到害我师父的凶手了?”尹涛语调突然升高,“我听说今日皮三儿也死了,大人们正在追查此事,是不是皮三儿他……”
“一切都只是猜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尹涛闻言,眼里的光瞬间便暗淡下去。
沈亭山问道:“你吃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