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初主?持的第一届科举已失败告终,但同样给把持着地位的世家和想要把持地位的勋贵们敲响警钟——地位并非无可代替,有个?即将诞生的帝王正在虎视眈眈。”
“是,薛姑娘所说不错。”
“但我?想,殿下和您早就准备好了如何让天下士人?彻底明?白,世家并非无可代替的筹码。”薛闻眼?波流转,任谁见了都会认为这人?一定是个?位高权重的美人?儿。
她映着阳光,忽视着乔承东的惊讶和掌心越发增大的力道,缓缓说出?最后三个?字:“印、刷、术。”-
薛闻出?身勋贵之家,她家不算渊源流长的世家,却也存在许久。
王朝末期能够转移风向的富商,从某种程度上就已经说明?她家并非普通人?,只不过较寒门少?了底蕴多了钱财,较世家少?的更多。
但无可否认,不论是她家祖上,还是现在和世家十分热切的薛侯,都并非普通人?。
她从小读的书是一板一眼?印出?来?的,她用的纸张是雪白无暇,甚至年节赐下时?还能看见兄弟们用的纸张内有着暗纹。
在薛闻离开家以前,她一直认为这是正常的事。
——人?无法想象到认知?意外的事。
就像乡间婶子聊天,她们认为皇帝用金锄头锄地,皇后会有金锅烙大饼一样,她一直认为吃不饱饭、但有书读是正常的。
她从未考虑过多余的问题。
但有一日,她见查查闲暇时?候对着孩童们在地上有序的划,那些孩童说他?们的梦想是认识好多字,然后去抄书。
这梦想当然不可靠,但也足够让薛闻思考,抄书的生意支撑有底蕴无财富的寒门子弟多年,说明?人?力无可替代。
可已经能印,为何还要手抄?
薛闻静下心来?,将自己?的灵魂搁置在上辈子和在民间的自己?,才想明?白。
——印刷术早就出?现,根据各个?家族的掌握不同,在印刷的粗劣精致上大同小异。
——但显然,他?们都拥有同样一种默契,只做为家族财富,绝不对外公?布-
郑云起脸上的赞叹溢于言表。
比起他?的话语,来?的更快的是“世家受益者?”“年轻人?”的乔承东,他?脸色惶恐,手臂和石桌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若非他?还稍稍有些理智,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主?母,否则恐怕早就说薛闻疯了。
但这些理智,显然没有办法压抑和他?颠覆的观念。
要知?道,薛家都有印刷的本事,乔家作?为外戚内稳二?争一的家族,知?道的只会多,不会少?。
“你这是有教无类,你疯了?”
他?试图从从他?追随的太子殿下那里得到肯定,但显然太子殿下并未表达出?震惊之色。
甚至薛闻自己?都明?白,再过不久,郑家一个?“名不经见经传”的旁系小子就会出?现,带着印刷术流传起来?。
唯一让太子殿下接受不了的是因为——薛闻在这时?候提出?这个?事情,是因为她,要来?做这个?执行者?。
士人?都称呼自己?为儒士,但即便是士人?的祖宗孔子活过来?,再一次提出?“有教无类”,也会被把持着特权的贵族们当成“异端”。
更何况,是薛闻。
一个?没有丝毫政治靠山。
甚至比上辈子那个?死的无声无息的郑家旁系子弟还多了一个?弱点。
她是个?女人?。
她即便促成了科举,也无法真?正的从科举上得益,成为先遣的宗室。
即便那个?人?也不成,但好歹他?的未来?可以被张望——只要他?能活下去。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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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冷静的,说出?我?的想法。”
她对乔承东这个?并不顽劣甚至能寻到秦昭明?的表哥还有几分好感,也正因为他?的不理解让自己?更加平静下来?。
薛闻在众人?目光所不能及之处,微微晃了晃她和秦昭明?握在一起的手。
她非常欣喜,即便阿昭生气,却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