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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他说他要和沈知时一起方便工作(第3页)

但林叙始终维持着那个看向窗外的、近乎凝固的姿势,如同被最坚固的焊条焊在了座位上一般稳定,只有那只同样紧紧抓着前方座椅靠背以借力的手,因为持续而隐忍的、对抗摇晃的用力,指关节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缺乏生气的苍白,手背上那些淡青色的血管如同受到惊扰的溪流,清晰地凸起蜿蜒,无声却有力地诉说着他并非表面那般对周遭这地狱般的动荡毫无所觉,他只是选择了用一种极致的沉默和克制来承受。

他戴着那副据说能隔绝绝大部分外界噪音的高效降噪耳机,微阖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或深邃的思绪里,对车厢内的一切喧嚣和身体正在承受的、近乎折磨的摇晃颠簸置若罔闻,达到了某种"物我两忘"的境界。

沈知时在又一次足以让胃里翻江倒海的剧烈颠簸中勉强稳住身体,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林叙那只因用力而骨节分明、苍白得甚至有些刺眼的手上。

那是一种无声的、极致的隐忍,一种近乎自虐的克制。

这苍白的指节,这绷紧的血管,比任何言语都更真实、更残酷地泄露了对方并非表面那般平静无波、刀枪不入。

他也在承受,只是用了一种更安静、更不为人知的方式。

一丝复杂的情绪——混合着细微的、针扎般的心疼和一种隐秘的、渴望能够分担些什么的无力感——如同柔韧而顽固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沈知时的心头,越收越紧。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而望向窗外那飞速掠过的、令人眩晕的景色,试图分散那过于集中、几乎要灼伤对方的注意力。

窗外的景色已然变得原始而壮阔,带着一种未经人工雕琢的、野性勃发的美感。参天古木枝桠交错,肆意生长,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同一条条巨蟒,死死缠绕着古老的树干,郁郁葱葱、无边无际的林海在车窗外急速向后飞掠而去,化成一片流动的、令人心醉的绿色波涛。

深邃的山涧在陡峭如刀削斧劈的谷底奔腾咆哮,发出隐隐的、如同万千闷雷滚过的低沉轰鸣,即使隔着密封性并不算太好的车窗,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来自大自然最原始、最磅礴的力量,震人心魄。

湿润得几乎能拧出水的、饱含负氧离子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腐叶经年累月发酵后的醇厚气息,以及不知名野花那清冽而独特的芬芳,从车窗未能完全紧闭的缝隙里强势地、不由分说地涌入,瞬间充盈在狭小的车厢内,洗涤着每个人的肺叶和感官。

乳白色的、如同仙气般的云雾,在山腰缱绻缭绕,久久不散,时而如轻盈的纱幔曼舞,将远处青黛色的、如同巨人脊梁般的山峰笼罩得若隐若现,宛如神话传说中的仙境,美得不真实。

阳光艰难地穿透茂密得几乎不透光的、层层叠叠的树冠,在崎岖不平、蜿蜒如蛇的山路上投下无数斑驳跳跃的、如同破碎琉璃般的光影,明暗交错,瞬息万变,构成一幅幅流动的、令人屏息的绝美画卷。

沈知时深深地、贪婪地呼吸着,用全身的感官去感受、去拥抱这原始山林充沛得快要溢出来的生命气息,感受着身旁人散发出的、那缕熟悉而独特的、带着冷冽松香和干净皂感的味道,如何在这片混沌而野性的空气里,奇迹般地为他辟出一方微小却无比安宁的净土,感受着每一次因山路颠簸而不可避免产生的、两人身体隔着薄薄布料带来的、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却又一次次重复发生的细微触碰……

心底那份因山路极度险峻而本能升起的紧张感与不适,反而奇异地被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由内而外生发出来的平静所取代。

这颠簸崎岖、仿佛永无止境、考验着每个人耐力和意志的山路,却似乎无论如何也颠不散这份因他主动靠近、因那人默许甚至纵容的存在而带来的,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安稳感与归属感。

说好要谈一谈项目细节的,结果一点不理我是吧,臭林叙。

他在心底轻轻地、带着些许无奈和纵容地"骂"了一句,嘴角却完全不受控制地、违背他意志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却真实存在的弧度。这种带着亲昵意味的、仅限于内心的抱怨,本身就如同一种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的慰藉和甜蜜的负担。

或许是这颠簸实在太过磨人,或许是那沉默的僵持也需要一个突破口。在车辆驶入一段相对平缓的短暂路段时,沈知时趁着颠簸间隙,揉了揉被安全带勒得发疼的肩膀,状似无意地轻声开口,打破了长达数小时的寂静:"这路……比预想中还难走。赵所长之前提醒过,没想到这么夸张。"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点刚经历过颠簸的疲惫,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感叹。

隔了几秒,就在沈知时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准备再次沉浸回地图时,旁边传来一个低沉而简短的声音,依旧透过那降噪耳机隐约传来,带着一丝被电流过滤后的失真感:"嗯。地质条件复杂。修路成本太高。"

林叙没有看他,目光依然落在窗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这突如其来的、超出工作必要范围的回应,却让沈知时的心微微一动。

他立刻抓住了这丝细微的松动,尝试着继续这个话题:"看来后续设备运输会是个大问题,尤其是那些精密仪器。"他微微蹙眉,流露出真实的担忧,"得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当地找找更稳妥的运输方式。"

"……先确保核心设备。"林叙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确实在接话,"不必要的,暂缓。"

"明白。"沈知时点头,心里那点因对方肯交流而升起的小小火苗,燃烧得更旺了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点试探,轻声补充道,"幸好……我们不需要频繁往返搬运。就是你们修护工作一些不方便了。"

这次,林叙没有再回应。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静止状态,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话只是沈知时的又一次幻觉。但沈知时却分明看到,他喉结似乎轻轻滚动了一下。

足够了。沈知时想。至少,他不是完全拒绝交流的。

这小小的、关于工作的对话,像一颗投入冰湖的小石子,虽然没能激起多大涟漪,却证明了湖面并非完全封冻。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平板上的地图,心底那片因漫长颠簸和沉默而产生的焦躁,竟奇异地平复了不少。

近一个半个小时,令人筋疲力尽、仿佛要将全身骨架都颠散、灵魂都出窍的折磨般的旅程后,中巴车终于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沉重喘息,缓缓驶入一片被苍翠群山温柔环抱的、开阔而平坦的山坳。

地势豁然开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被隐藏的天地,空气仿佛瞬间变得更加湿润沁凉,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精华肆意挥发的清甜气息,如同最醇厚的佳酿,涌入每个人的肺叶,洗涤掉一路的疲惫与尘埃。

云雾如轻盈的、半透明的白色纱幔,在山峦间舒缓地、诗意地流动、缠绕、聚散。

一座古老而庞大的建筑群落,依着陡峭的、近乎垂直的山势,错落有致地、巧妙地铺展开来,如同从一幅被时光浸染、色彩沉淀的水墨长卷中缓缓浮现,带着历史的厚重与神秘。

青灰色的瓦顶连绵起伏,层层叠叠,如同史前巨兽身上整齐排列的、饱经风霜的鳞片,在稀薄而纯净的天光下泛着幽暗而温润的光泽。

饱经数百年风霜雨雪无情侵蚀的木结构梁柱、门窗,颜色呈现出深沉的紫檀色或近乎黑褐色,布满了岁月这位最伟大的艺术家刻下的、纵横交错的龟裂与斑驳痕迹,仿佛每一道深刻的纹路都在无声地、固执地诉说着过往的荣光与沉寂。

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被无数往来的足迹与无情流逝的时光共同磨砺得光滑温润,反射着微弱而柔和的天光,在古老的房屋与狭窄幽深的巷弄间时隐时现,如同贯穿这片古老躯体、依然流淌着生机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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