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用僵硬的手指牢牢勾着盛恪的衣服,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瞳却从震颤、崩溃到逐渐归于平静。
他的世界快要静止了。
他还有好多话想说,还有好多事想问。
盛恪说要跟他好好谈一谈,盛恪问他是不是他的噩梦。
他好像知道他哥为什么总是对他忽近忽远,好像明白了盛恪到底为什么不想要他。
千言万语卡在发紧的喉咙,到最后化作一声沙哑的——
“盛恪……”
盛恪将他抱起来,大抵是知道傅渊逸的记忆会被药物影响,所以才愿意露出那一点温柔。
他亲吻傅渊逸的额头,说:“送你回去。”
这一场谈话,终究没能进行。
傅渊逸在路上就睡着了,睡得很沉,一直没醒。
盛恪将他送回房间,替他量了体温,幸而没有发烧。
别墅空荡,他离开时的脚步声声回荡。以前的别墅虽不热闹,傅渊逸却从来不是一个人。
就算盛恪和陈思凌忙,没时间回来,也还有霞姨照顾着。
如今别墅里只剩傅渊逸自己。
他总在乞求盛恪留下。卑微的、狼狈的,或用尽一切拙劣的手段,或直白地一再恳求。
可盛恪多狠心呢。
知道他有病,知道他需要人陪,还是一次一次将他抛下了。
无梦的一夜,想见的人没有出现。
傅渊逸每次醒来,哪怕睡饱,也总昏沉,要躺上许久意识才能回笼。
烈日从云层后钻出,灼眼的阳光将木质地板切割得斑。热意顺着空气缓慢蔓延,将人的呼吸压得浅短。
傅渊逸用手盖着眼睛,手背上青色的血管被照得苍白透明。
有人拉动窗帘,为他挡上光。
“哥?”傅渊逸抬眼看去,却是周渡,“什么时候来的?”
“今早。”周渡将窗户一并关上,隔绝热源。
“滴——”的一声,他打开空调,调为除湿。
等到呼吸没那么燥热,傅渊逸才起来。有什么在脑中盘旋,呆坐着回忆,却只有零星的碎片。
“周渡,我怎么回来的?”
周渡沉默两秒,回答:“你哥送你回来的。”
“我哥……”
对,他昨天去给盛恪送饭了,然后留在了盛恪那里。再然后……
砸了砸发胀的脑子,也还是想不起来,可奇怪的是,他的心口似是堵着什么别样的情绪,让他十分难过。如同墨迹,一遍遍地涂抹,厚重得让他难以承受。
“周渡……”
始终无法消化那股情绪,傅渊逸老老实实对周渡说,“我今天感觉不怎么好……”
“你帮我调整一下今天的用药吧。”-
“小逸,小逸?”
老太太连喊几声,傅渊逸才惊觉回神,“怎么了,奶奶?”
“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
傅渊逸说不上来,明明吃过药了,他的情绪却始终起伏不定,昨天他到底跟盛恪发生了什么?
“最近和小盛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