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町·红龙酒吧地下一层。越往下走,音乐声越大,光线越暗,空气越污浊。这是属于黑暗的世界。这是那些被地面世界抛弃的人的避难所。或者说坟墓。垣原走下楼梯。身后,十几个安生组的小弟鱼贯而入。音乐声突然变小了。dj看到了垣原,识趣地降低了音量。舞池里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在歌舞伎町,在新宿的地下世界垣原的名字,就是通行证。也是死亡证明。他扫视着酒吧,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张脸。吸毒的、酗酒的、卖身的、赌博的……这里聚集着这个城市最底层的人渣。或者说最诚实的人。因为他们不装,不掩饰,不伪装成“正常人”。他们的堕落写在脸上,他们的绝望刻在身上,他们的罪恶摆在台面上。不像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做着更肮脏的事。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角落的卡座上。一个女人正坐在那里,手里摇晃着马提尼。旁边的男人凑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下流话,手不安分地在她大腿上游走。嘉伦新宿最好的情报贩子。她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卖。哪个议员包养了情妇,哪个黑帮老大有不为人知的癖好,哪家公司准备跑路。只要出得起价钱,她都能告诉你。但她从不撒谎。这是她的原则,也是她的生存之道。在这个行业里,信誉就是生命。撒一次谎,就会永远失去客户或者失去性命。垣原径直走过去。“嘉伦。”他站在卡座前。那个男人不满地抬起头。“滚。”但垣原没有滚。他停下脚步,歪着头打量对方。像是在看一件有趣的玩具。然后他伸出舌头。像蛇信子一样,在空气中缓缓摆动。一下,两下,三下……“哦?”男人站起身。“你就是那个耳环阿宝?”“听说你很抗揍?”男人露出残忍的笑容,活动着指关节。骨节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嘉伦优雅地端起酒杯,往旁边挪了挪。下一秒男人的手已经抓住了垣原嘴角的耳环。血肉撕裂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中格外清晰。像是撕开一块生牛排。像是拉开一个拉链。从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血液喷涌而出,溅在男人的脸上。垣原没有惨叫。他甚至在笑。他伸出舌头仔细地舔舐着流到嘴边的血液。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酱汁。像是在享受一顿大餐。“不够,还不够爽啊。”男人愣住了。这个疯子!被撕裂了脸,居然在笑?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垣原的手已经伸进了裤兜里。拿出了一根钢针。噗嗤!钢针从丈二的左脸颊刺入穿过口腔,穿过舌头,穿过右脸颊最后从右脸颊穿出。“唔——!”男人的惨叫被堵在喉咙里。因为钢针刺穿了他的舌头,他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鲜血从嘴角流出,顺着下巴滴落。垣原没有停手。他双手抓住钢针的两端。就像抓住缰绳。就像骑士控制战马。猛地向上一提!同时,膝盖轰向丈二的下巴。咔嚓!颌骨碎裂的声音。牙齿飞溅的声音。丈二被这一击击飞。像个破麻袋一样砸在吧台上。酒瓶碎裂,玻璃飞溅。他倒在一堆酒精和碎玻璃里抽搐着。钢针还插在他的脸上,两端露在外面,像是某种荒诞的装饰品。整个酒吧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看着垣原。看着那个脸上永远带着笑容的疯子。然后音乐重新响起。人们继续喝酒、跳舞、交易。垣原若无其事地走到嘉伦旁边坐下。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但血还在流,怎么擦都擦不干净。他放弃了,把血淋淋的手帕塞回口袋。“安生的事。”“有消息吗?”嘉伦端起酒杯。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指甲涂着深红色的蔻寇。烟雾缭绕中,她的脸显得朦胧而危险。“没有确切的消息。”“不过……”她的目光投向酒吧另一个角落。“那边有四个生面孔。”“可能知道些什么。”垣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四个人围坐在圆桌旁。“他们是谁?”他问。“被各大组织除名的垃圾。”嘉伦优雅地弹了弹烟灰。“瘾君子、小白脸、强盗”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听说现在只能靠杀人为生。”杀手。四个职业杀手。四个被黑道抛弃的杀手。四个走投无路,只能接任何委托的杀手。垣原站起身。径直走向那四人。那四个人也注意到了他。老头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喂。”垣原站在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把包打开。”光头壮汉猛地站起身。拔枪指向垣原:“你他妈的找死!”咔嚓!垣原身后的小弟阿金,也拔枪指向阿生。两把枪。互相指着。距离不到三米。这个距离,谁先开枪,谁就能打死对方。但对方也会在死前扣动扳机。双输的局面。气氛瞬间凝固。整个酒吧又一次安静下来。音乐还在响,但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看这场对峙会如何收场。会有人死吗?会开枪吗?还是会有更精彩的事情发生?“阿生。”阿叔慢悠悠地开口。“坐下。”他抬起头,看着垣原。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这位先生。”“我们只是来喝酒的普通人”“普通人?”垣原歪着头,撕裂的嘴角因为这个动作又崩开了一些。“普通人会在包里放什么?”他一把扯过桌上的旅行包。撕开拉链。几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白色粉末露了出来。“毒品?”垣原皱起眉头。不是钱。不是他要找的三亿。也不是关于安生的线索。只是普通的毒品。不值钱的东西。对垣原来说,这些东西不值钱。安生组虽然做很多见不得光的生意,但毒品不是主要项目。他们的主业是录像带、高利贷、保护费。这些比毒品更稳定,风险更低,利润也不差。他盯着那些毒品看了几秒钟。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随手扔在桌上。“有任何关于安生的消息。”“联系我。”说完,他转身离开。手下们跟在他身后。就像一阵紫色的旋风,来得快,去得也快。阿叔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个紫色西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同一时间世田谷区高级公寓暖黄色的灯光柔和地洒满客厅,落地窗外是东京的夜景。万家灯火,像是星空倒映在地面。神永新二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摊开一幅一千片的拼图。还差最后几块就要完成了。“叔叔,这块不对!”五岁的小百合认真地指着他手中的拼图片,小脸上满是严肃。“看,这个蓝色的漩涡应该在这里!”她的小手指着拼图上的一个空缺。“是吗?”新二故作困惑地端详着拼图片,眉头微皱,像是真的很为难。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真的呢!百合真厉害。”小女孩得意地笑了。旁边,薰安静地摆弄着自己的拼图,一幅简单的动物农场,只有二十四片。小猪、小羊、小鸡、奶牛“薰也很棒哦。”新二揉了揉儿子的头。“看,小猪找到家了。”厨房里传来轻快的哼歌声。佐佐木美咲正在做最后的装饰。在三层的奶油蛋糕上,小心翼翼地放上糖花。粉色的玫瑰,用糖浆一片一片捏出来的,花瓣的纹理清晰可见。白色的百合,用糖霜塑造的,花蕊还点缀着金色的糖珠。还有巧克力做的小兔子,耳朵长长的,眼睛圆圆的,看起来萌得让人舍不得吃。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稳定的工作,不用每天担心明天的房租,不用看老板的脸色,不用被客人性骚扰。体贴的老板,从不苛刻,总是关心,还经常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女儿过得好不好。女儿能在安全的环境中快乐成长。不用像她小时候那样,在父亲的酒后暴力和母亲的哭泣中长大,不用在贫穷和饥饿中挣扎,不用过早地明白这个世界的残酷。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简单、平凡、温暖、安全。不需要富贵,不需要名声,不需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需要每天能看到女儿的笑容,只需要能安心入睡,只需要能对明天抱有期待。“美咲小姐。”新二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需要帮忙吗?”“不用不用!”美咲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害羞的笑容,像个被老师夸奖的小学生。“您陪孩子们玩就好,蛋糕马上就好了!”“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呢!”,!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满是骄傲。因为她确实擅长这个。这是她母亲教她的,也是她最快乐的回忆之一。现在,她可以用这个技能为别人带来快乐。可以看到孩子们吃蛋糕时的笑脸。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一些美好的东西。高桥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上好的煎茶,热气腾腾,苦中带甜。目光在这温馨的场景中游移。拼图、孩子、笑声、蛋糕他的视线最终落在薰身上。神情变得复杂。薰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转过头,好奇地看着他。然后举起手中的一块拼图:“叔叔,小马!”高桥愣了一下。“是、是啊”“是小马。”他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很可爱的小马。”薰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玩他的拼图。“高桥先生。”新二的声音响起,没有回头,还在专注地拼图。“现在就不要想工作的事了。”“放松一点。”“一会儿尝尝美咲小姐的手艺,她可是准备了很久。”“是、是的!”高桥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这是他过去养成的习惯,听到上级说话就要立正。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他不好意思地放松下来,重新靠在沙发上。但心里还是紧张。新二轻笑了一声。将最后一块拼图放进空缺处。咔嗒。“完成了!”小百合开心地拍手,整个人都跳起来。梵高的《星夜》完整地呈现在他们面前。深蓝色的夜空中,金色的星星和月亮形成巨大的漩涡。像是宇宙在旋转,像是时间在流动。柏树如同黑色的火焰,冲向天空。沉睡的村庄在星光下安详,窗户里透出温暖的灯光。美丽。哀伤。充满力量,又充满脆弱。“好漂亮”小百合看得入迷,小手轻轻抚摸着拼图的表面。“天上真的有这样的星星吗?”“有的。”新二说,声音很温柔。“只是需要用心去看。”“梵高先生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美。”“他看到了星星在跳舞,看到了夜空在歌唱。”“那百合以后也能看到吗?”小女孩仰起头,眼中满是憧憬。“当然。”新二认真地说。“只要保持纯真的心,就能看到这个世界真正的美。”“不被世俗玷污,不被现实打磨。”“一直到最后,都相信美的存在。”小百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会的!”“我会一直保持纯真的心!”新二笑了,揉了揉她的头。:()eva永恒的幸福与变革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