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鹅绒锁>EVA永恒的幸福与变革的明天 > 第3章 新时代福音战士(第1页)

第3章 新时代福音战士(第1页)

都立西高中,2年b班早晨八点三十分,第一节课。神永新二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沾满灰尘的玻璃洒在他的课桌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他戴着那副金丝眼镜,穿着洗得发白的制服,书包里塞着普通的教科书。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只是普通。平凡到可以被忽略,平凡到可以消失在人群中。黑板上,历史老师正在讲明治维新。声音单调,像催眠曲,像远方的钟声,没有起伏,没有激情。“……所以说,日本的现代化是成功的典范……”老师的声音飘在空中,像灰尘一样漂浮,没有人在听。一半的学生在打瞌睡,头一点一点地垂下。另一半在发呆,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或者盯着桌面上的涂鸦。没有人在思考。没有人在质疑。没有人在乎。新二的目光扫过教室,像是在扫描一片战场。前排的山田,父亲上个月被裁员,现在每天打三份工——便利店、加油站、深夜的保安。山田的书包破了,用透明胶带粘着,制服也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他低着头,弓着背,努力让自己变得不起眼,努力让自己缩得更小,好像只要足够小,就能消失,就不会被注意到,就不会被欺负。后排的铃木,母亲在银座的俱乐部陪酒,每晚回来都带着酒气和廉价香水的味道。他总是迟到,因为要照顾年幼的妹妹——给她做早饭,送她上学,确保她不会哭着醒来。眼圈很黑,像熊猫,但还在强撑着微笑,用那种已经不太像笑容的表情,试图告诉世界他还好。窗边的佐藤,没有父亲,母亲改嫁后就再也没回来看过她。她住在姑姑家,每天被当作免费女佣使唤,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她的手指上有烫伤的痕迹,但没人问。这就是2001年的日本。泡沫经济破裂的第十年。“失去的十年”——媒体这么说,经济学家这么说,政客们也这么说。但新二知道,失去的不只是十年。是整整一代人的未来。是梦想,是希望,是相信明天会更好的信念。是那种曾经支撑着战后日本的东西——那种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改变命运的信念。现在,只剩下绝望。一种温水煮青蛙般安静的、不会呐喊的绝望。午休时间。天台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瘦弱的男生跪在地上,校服的膝盖已经磨破,露出发红的皮肤。三个高年级学生围着他,像是围着猎物的野兽。“钱呢?”领头的人点了根烟,烟雾在午后的阳光中缓缓上升。“我说过今天要带五千日元的。”“我……我真的没有……”男生的声音在颤抖,“我爸他……”“他怎么了?”“被……被裁员了……家里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哈?”他蹲下来,用烟头在男生脸前晃了晃。“那你还来上什么学?”一脚。踢在肋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穷鬼就该有穷鬼的自觉!”又一脚。踢在肩膀上,男生整个人倒在地上。“没钱还敢来学校?你以为这是慈善机构?”男生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动物,双手抱着头,却不敢叫出声。因为叫了也没用。叫了只会招来更狠的拳头。叫了只会让施暴者更兴奋。而且——老师不会来,同学不会帮,家长不会信。这里没有英雄。只有规则。弱者就该被欺负的规则。新二站在天台入口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夏日的阳光刺眼,但他站的地方一片阴凉。他可以阻止这一切。一秒钟。不,半秒就够了。他可以在对方的拳头落下前折断他的手臂,可以让这三个施暴者在医院躺上半年,可以让他们余生都记住今天的恐惧。他可以——但他没有动。为什么?不是因为冷漠。不是因为懦弱。而是因为他学会了一个残酷的真理:英雄式的拯救,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上个月,他救过一个女生。小林美惠,1年c班,被同班的三个女生围在厕所里,被迫吃下写着侮辱性词汇的纸条——“贱货”、“婊子”、“死肥猪”。她哭着求饶,但没有用。她们只是笑,那种尖锐的、充满恶意的笑声在瓷砖上回荡。新二路过时听到了。他推开门,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那三个女生。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三个女生被那双蓝色的眼睛吓坏了——那里面有某种深不见底的东西,某种让她们脊背发凉的东西。她们逃走了。新二扶起了哭泣的女孩,递给她纸巾,陪她到医务室。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谢谢……谢谢你……”小林哽咽着说,“我以为……我以为没有人会帮我……”“会好起来的。”他说。那时他还相信。第二天,她被欺负得更惨。不只是那三个女生。整个班级,甚至其他班级的女生都开始针对她。在她的桌子上倒水,在她的鞋柜里塞垃圾,在她背后贴“找男人撑腰的贱货”的纸条。理由?“不守规矩。”“让我们在男生面前丢脸。”“以为有男人就了不起了。”“破坏平衡。”第三天,她转学了。临走前,她找到新二。脸上没有感激,只有恨意——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的恨意。“为什么……”她的声音在颤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为什么要让我相信有人会帮我?”“为什么要给我希望,然后又让我绝望?”“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会习惯。”“我就会麻木。”“我就不会这么痛苦!”她转身离开,背影瘦小,像是要被走廊的阴影吞噬。神永新二站在原地,说不出话。那一刻,他明白了。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不是简单的弱肉强食。而是一套精密的规训体系。每个人都必须找到自己的位置——被欺负者、欺负人者、旁观者、冷漠者。然后永远待在那里。试图改变位置的人,会被系统修正。会被更残酷地打压,直到重新回到原位,或者彻底离开。老师知道吗?当然知道。新二曾经看到班主任相泽站在走廊里,透过窗户看着操场上的霸凌——一群男生围着一个瘦弱的同学,逼他学狗叫。相泽的表情很复杂——有不忍,有无奈,更多的是麻木,是一种已经习惯了的疲惫。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假装没看见。“神永同学。”有一次,相泽老师突然对他说,声音里带着某种深深的疲惫,“你知道吗?在自然界,幼狮会通过撕咬来确立等级。这很残忍,但这就是自然法则。”“人不是狮子。”新二回答。“是啊,”相泽苦笑,点了根烟,“人比狮子残酷多了。”“狮子咬完就算了。”“人会一直咬,咬到对方死了,咬到自己死了,还要让后代继续咬。”他看着操场。“我也想改变,神永同学。”“但我只是个老师。”“一个连自己生活都快撑不下去的老师。”“我能做什么呢?”新二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孩子们在模仿成年人世界的残酷法则。工厂裁员,孩子就在学校里欺负失业者的孩子。父亲在公司被霸凌,儿子就在学校里霸凌别人。母亲在俱乐部陪笑,女儿就在教室里被孤立。一切都是连锁反应。一切都是复制。当大人们自己都失去了希望,自己都在泥潭里挣扎,又怎么能指望孩子们心中充满阳光呢?这不是个别人的问题。这不是某个恶霸的问题。这是整个系统的问题。而新二,虽然有着超越人类的力量,虽然可以轻易地杀死任何施暴者——却无法改变这个系统。至少,不是用拳头。深夜两点。新宿歌舞伎町的后巷。一个都市传说正在上演。“救……救命……”黑道成员倒在血泊中,肠子流了一地,恐惧地看着面前的身影。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普通的学生制服,普通的书包。除了手上的刀。刀锋闪过——不是武士刀,不是匕首,只是一把普通的美工刀。但在那双手里,它变成了死神的镰刀。又一个黑道毙命。喉咙被切开,鲜血喷涌而出,在墙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神永新二的动作很平静,像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像是在切菜,像是在做实验,机械而精确。没有愤怒。没有快感。只是执行。执行清理垃圾的工作。这已经是第四个月了。每个周末,新宿的某个角落,都会有黑帮被团灭。黑道们知道真相——有个恶鬼在猎杀他们。一个有着蓝色眼睛的学生。一个在月下出没的幽灵。他们给他起了个名字:月下恶鬼。他们试图反击。派出了最强的杀手——前自卫队特种部队成员,在阿富汗杀过人的职业军人,据说一个人可以干掉十个普通黑道。结果呢?尸体被发现时,被摆成了一个“大”字,钉在废弃仓库的墙上。内脏被掏空,里面塞满了他贩卖的毒品——白色的粉末和血肉混在一起,触目惊心。他们试图谈判。通过中间人传话,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和平——钱、地盘、女人、什么都可以。,!回应是更激烈的屠杀。一夜之间,三个黑帮被灭门。一千五百七十二人。从组长到最底层的小弟,一个不留。他们甚至试图投靠警察。“我们要举报……”“举报什么?”“有个杀人魔……”“证据?”“尸体啊!几百具尸体!”“那是黑帮火并。”警察面无表情,“与我们无关。”“但是……”“你们自己解决。”这是警视厅的答复,“或者,都死光也不错。”电话被挂断。警察更怕那个恶鬼。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收过黑道的钱。如果那个恶鬼开始清理警察……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不知道。让黑道和恶鬼互相残杀。两败俱伤最好。清晨五点。神永新二坐在公寓里,整理着这个月收集的证据。血衣已经烧掉,刀已经扔进河里,现在桌上摊开的是另一种武器——文件。照片。录音。人口贩卖的账本。贩毒的交易记录。政客和黑道勾结的证据。收受贿赂的录音。他把这些资料复印了二十份。仔细地装进信封,贴上邮票。十份寄给了警视厅——每个部门一份,从刑事部到督察部。五份寄给了各大报社——朝日、读卖、每日、产经、东京新闻。三份寄给了国会议员——在野党的,那些声称要打击腐败的人。然后,他等待。一周。两周。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逮捕。没有报道。没有调查。就像这些罪证不存在一样。就像那几百具尸体不存在一样。他打电话到朝日新闻社,假装是知情人。“您好,请问你们收到关于山口组的……”“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收到任何相关资料。”接线员的声音公式化而冷淡。“但我明明寄了,上周四,挂号信……”“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电话被挂断。他换了个电话,再打。“我想问一下……”“先生,请不要骚扰我们的工作。”又被挂断。他亲自去了一趟。穿着整齐的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公司职员。“我要举报有组织犯罪。”前台的人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扫过。“请填表。”他填了——详细地填写了所有信息,罪行、时间、地点、涉案人员。然后看着那张表被拿走。走进办公室。走向碎纸机。嗡——碎纸机的声音很响。职员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没有来过这里。”“什么?”“你。没有。来过。这里。”对方一字一句地重复,“懂吗?”“如果你不想出事的话。”新二握紧了拳头。他可以在一秒内杀死这里所有人。可以把这栋楼夷为平地。可以——但那又怎样呢?杀了一个人,还有千千万万个。毁了一个地方,还有整个系统。这就是真相。不是他们不知道。是他们选择不知道。政界需要黑道的政治献金和选票——那些堂口控制着几万张选票,在选区里有着绝对的影响力。需要黑道来维持某种病态的“秩序”——有了黑道,就有犯罪率,有了犯罪率,就有预算,有了预算,就有油水。商界需要黑道来处理“麻烦”——讨债、驱赶钉子户、对付工会、恐吓记者。媒体需要广告费,而广告商需要“稳定”——不要曝光,不要追究,不要让社会动荡。每个人都是共犯。每个人都在这个腐烂的生态系统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知道它烂了。但每个人都不想改变。因为改变意味着风险。意味着失去既得利益。意味着要面对不确定的未来。所以——维持现状。哪怕是腐烂的现状。哪怕是绝望的现状。只要还能苟活,就不要改变。他坐在公寓的窗前,看着东京的夜景。霓虹灯闪烁,像是这个城市的呼吸。他突然笑了。很苦涩的笑。你杀掉一个黑帮,还会有新的冒出来。你曝光一个贪官,还会有更多在暗处。这就像用勺子舀大海。永远舀不完。而且——即使你舀干了,还会有新的水流进来。因为问题不在水。在源头。第二天,教室里。“你在做的事是没有意义的。”同桌突然对他说。新二抬起头。那是个戴眼镜的女生,成绩很好,总是第一名,但没有朋友。“什么?”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我看到了。”她推推眼镜,表情冷漠得可怕,“你帮助山田君。偷偷在他抽屉里放钱,让他以为是自己忘记的。”“那又怎样?”“没用的。”女生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科学事实。“你给他钱,他还是穷。”“你保护他,他还是弱。”“明天他爸爸还是找不到工作,后天他还是会被欺负,大后天他还是会跪在地上求饶。”“你改变不了任何事。”“除非——”她停顿了一下。“除非你改变整个世界。”“但那不可能,对吧?”新二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个体的善意,在系统性的恶面前,脆弱得可笑。就像在飓风中点燃一根火柴。会被瞬间吹灭。---周六下午。神保町的旧书街。新二漫无目的地逛着,双手插在口袋里,脚步沉重。他需要答案。为什么他有力量,却什么都改变不了?为什么他杀了那么多恶人,恶还在继续滋生?为什么他拯救了那么多人,他们还是在受苦?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绝望?街道两旁是旧书店,一家接一家,像是时间的墓地。大部分店里都是些普通的书——漫画、小说、教科书。但有一家不同。「赤旗书店」很老的店,门口的招牌都褪色了,红色变成了暗红,像是干涸多年的血。窗户很脏,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堆满了书,从地板到天花板。这种店,一般人不会进去。但新二推门进去了。---店里很暗,只有一盏老式的白炽灯,光线昏黄。书架直达天花板,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倒塌。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霉味,还有一丝烟草的气息。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他正在柜台后面打盹,戴着老花镜,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新二在书架间穿行。这里的书很特别。不是畅销书。不是娱乐读物。而是——《资本论》、《国家与革命》、《实践论》、《矛盾论》……都是些在当今日本几乎看不到的书。危险的书。被遗忘的书。被封印的书。然后,他看到了它。在最角落的书架上,最下层,被其他书压着。红色的封面。即使蒙着灰尘,红色依然鲜艳,像干涸的血,又像未燃的火。《二十八画生选集》第一卷。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本书……在召唤他。他蹲下来,小心地把书抽出来。封面很旧,纸张已经泛黄,但保存得很好。他随手翻开。第一页。第一行。“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斗争的首要问题。”他的手在颤抖。敌人……朋友……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只是在杀恶人,在惩罚坏人,在保护弱者。但谁是敌人?黑道吗?不只是黑道。贪官吗?不只是贪官。那些冷漠的旁观者吗?那些选择沉默的人吗?还是——整个系统?他继续读下去。“过去一切斗争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为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团结……朋友……山田、铃木、佐藤……那些被欺负的孩子。那些失业的父亲、陪酒的母亲。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人。他们不是需要被拯救的对象。他们是……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的敌人是全世界最凶恶的敌人,我们的朋友遍天下。”他翻到另一页。“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他愣住了。这不就是他在做的吗?用暴力,用力量。但下一句——“但是,光有枪杆子还不够。”“还需要有正确的思想,需要有组织,需要有群众。”思想……组织……群众……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只是一个人在战斗。一个人在杀戮。一个人在改变世界。但——一个人能改变世界吗?他又翻了一页。“……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暴动……推翻……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再翻一页。“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的手停住了。盯着这七个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是一团大火烧尽一切。而是一颗火星,点燃更多的火星。,!直到燎原。不是一个英雄拯救世界。而是无数个普通人,觉醒,团结,战斗。直到改变世界。“年轻人。”老板不知何时醒了,站在他身后,声音沙哑。“你在看什么?”他举起手中的书,慢慢地,像是在举起一面旗帜。老板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是一种突然被点燃的光。然后黯淡下去——像是火焰被风吹灭。“哦,那个啊。”他苦笑。“六十年代的遗物。”“那时候,我们都读这个。”老板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神保町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都在低着头,行色匆匆。“全共斗,赤军,安保斗争……”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忏悔,“我们真的相信能改变日本,改变世界。”“我们占领了东大,我们包围了国会,我们以为革命就要成功了。”“结果呢?”他转过身,看着新二。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的。“浅间山庄。”他说出这个名字时,声音在颤抖。“同志相残。十四个人死在自己人手里——不不是死在敌人手里,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批判大会,肃清,清洗……我们变成了我们最痛恨的东西。”“然后是大规模镇压。死的死,疯的疯,投降的投降。”“而我……”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开了这家店。”“卖着没人看的书。”“像个活着的墓碑。”“守着失败的记忆,等死。”空气很安静。只有外面的车声,很遥远。“你对这个有兴趣?”老板的眼神很复杂——有希望,有警告,有恐惧,有期待。新二没有立即回答。他在思考。思考这本书。思考老板的话。思考那些死去的人。“年轻人,我劝你一句。”老板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密谋。“在这个国家,碰这个很危险。”“不是六十年代了。”“现在的日本,不需要斗争。”“人们只想要安稳。”“哪怕是绝望的安稳,哪怕是缓慢死亡的安稳。”“他们宁愿在温水里慢慢被煮死,也不想跳出来。”“因为跳出来……会很痛。”「利匹亚先生。」新二在心中呼唤。「我在,孩子。」温暖的声音响起,像是阳光穿透乌云。「我很迷茫。」「说吧。」「我有力量毁灭这个世界,但我不想成为终焉。」「我可以杀死所有恶人,但恶还在继续滋生。」「我可以拯救所有人,但他们不想被拯救,甚至会恨我。」「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长久的沉默。新二能感觉到利匹亚在思考。然后——「孩子,让我告诉你一个光之星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在我们的星球,也曾陷入黑暗。」「压迫、剥削、战争、毁灭……和你们的世界一模一样。」「然后出现了一个英雄。」「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他一个人击败了所有邪恶,他建立了新的秩序,他让光重新照耀大地。」「所有人都崇拜他,歌颂他,把他当作神。」「然后呢?」「那个英雄死后……」利匹亚的声音变得悲伤。「一切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因为人们没有改变。他们只是习惯了被拯救,习惯了依赖,习惯了等待下一个英雄。」「所以当那个英雄死后,新的压迫者很快就出现了。」「那光之星是如何真正获得拯救的?」「不是一个英雄拯救了我们。」「是觉醒。」「每一个人的觉醒。」「当每一个被压迫者都明白自己为何被压迫。」「当每一个人都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当每一个人都明白,改变不会从天而降,只能靠自己争取。」「当大家团结起来——」「光就诞生了。」「不是超人的光。」「是千千万万普通人汇聚而成的光。」「你手中的那本书,虽然来自另一个星球、另一个时代,但它在讲述同样的真理。」神永新二看着手中的书。红色的封面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在发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火种。不是做太阳,照亮一切,但太阳落山后一切又陷入黑暗。而是做火种,点燃更多的火,让每个人都成为光源。“老板。”他抬起头,声音很平静,但有种说不出的坚定。“您说得对。”“在这个国家,这很危险。”老板点点头,眼中有一丝欣慰——至少这个年轻人听进去了。“但是——”,!神永新二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昏黄的灯光。“正因为危险,才更要去做。”“正因为大家都放弃了,才更需要有人坚持。”“正因为黑暗,才更需要光。”“正因为绝望,才更需要希望。”他看着老板。“您当年失败了。”“但失败不代表错误。”“只是——时机未到,方法不对,或者仅仅是运气不好。”“历史不是一条直线,是螺旋上升的。”“每一次失败,都是下一次成功的基础。”“现在——”他举起手中的书,像是举起一把剑。“让我来试试。”“用新的方法。”“在新的时代。”“吸取您那一代的教训,避免您犯过的错误。”老板愣住了。他盯着眼前的少年——明明那么年轻,眼中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东西。是什么?是他们这一代人早就失去的东西。希望。不,不只是希望。是信念。钢铁般不可动摇的信念。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相信可以改变世界的自己。不,比那时的自己更坚定。因为这个少年,眼中没有天真,没有盲目。有的是清醒的理智,和燃烧的意志。这是一个经历过绝望,依然选择希望的人。这是一个看透了黑暗,依然决定成为光的人。“……2000日元。”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什么?”“书的价格。”“2000日元。”“买不买?”神永新二笑了。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真正的笑容。“买。”他掏出钱包。“不过——”他看着老板。“这里还有其他的吗?”“全集。”“所有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切·格瓦拉、葛兰西、卢森堡、托洛茨基……所有关于斗争,关于组织的,关于斗争的。”“都要。”老板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苦涩,但欣慰。像是看到了希望,又像是在送别。“小子。”“你会死的。”“也许吧。”神永新二把书放进书包,动作很郑重,像是在接过一面旗帜。“但至少——”“我会活着死去。”“而不是死着活着。”老板沉默了很久。然后——“楼上。”“什么?”“楼上还有更多。”他指了指天花板。“六十年代的传单,小册子,地下刊物,宣传手册。”“还有……”他压低声音。“武器。”“武器?”神永新二皱眉。“不是枪。”老板摇头。“是更危险的武器。”“思想的武器。”“组织的方法,宣传的技巧,地下工作的经验,安全屋的建立,情报的收集,群众的动员……”他看着新二。“如果你真的要走这条路。”“至少要专业一点。”“别像我们当年那样——”他苦笑。“犯幼稚病。”走出书店时,夕阳正好。神保町的街道染成一片金黄,像是被点燃了。神永新二走在路上,书包里装着那些“危险”的书。很重。但很踏实。回到学校的路上,他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便利店里打工的学生,眼神疲惫。天桥下乞讨的流浪汉,曾经也是某个公司的职员。公园里发呆的中年人,刚刚被裁员,不敢回家。他们都是被这个社会抛弃的人。但他们也可以成为——改变这个社会的人。只要有人告诉他们真相——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只要有人组织他们——让散沙凝聚成拳头。只要有人点燃那第一颗火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轻声念着,脚步加快。还有很多书要读。还有很多人要见。还有很多事要做。总要有人开始。就从这里。就从现在。就从——一个戴着眼镜的普通高中生开始。夜晚十点。新二的公寓。桌上摊开着刚买的书,红色的封面在台灯下泛着光,像是在呼吸。薰在婴儿床里安睡,小手握成拳头,呼吸均匀而平静。神永新二泡了杯咖啡,坐下来。开始读。一页,两页,三页…………需要军队,需要统一战线。“组织,先锋队,思想的载体。军队——力量,武装,保卫的手段。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不是高高在上地指挥。而是深入群众,了解他们的痛苦,表达他们的诉求,然后再回到群众中去,组织他们,动员他们。,!“敢于斗争,敢于胜利。”不是等待。不是祈祷。是战斗。凌晨三点。他合上书,站起身,走到窗前。东京的夜景在眼前展开——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座不夜城,一座永不睡眠的城市。但他看到的不是繁华。是千万个人,在便利店打工到深夜,为了几千日元的时薪出卖健康。是千万个人的母亲,在俱乐部陪笑,在酒精和香烟中出卖尊严。是千万个人,在愤怒中迷失方向,不知道该恨谁,该怎么办。是千万个人,在绝望中麻木,选择放弃,选择接受。他们都是柴火。干燥的柴火。堆积如山的柴火。只等一颗火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轻声念着,手按在窗玻璃上。玻璃很冷,但他的手很热。明天,他会回到学校。回到那个压抑的教室。但不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而是作为一颗火种。他会开始组织。从最被欺负的学生开始。从最绝望的人开始。教他们看清敌人。教他们团结起来。教他们,改变不会从天而降。只能靠自己争取。这会很难。这会很危险。这会很漫长。但——总要有人开始。总要有人点燃第一颗火星。窗外,东京的灯火闪烁。像是无数颗星星。等待被点燃。等待燎原。:()eva永恒的幸福与变革的明天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