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448章 接下军令状（第2页）

“他们在笑。”洛雨喃喃，“因为他们‘以为’自己很快乐。”

叶骁咬牙激活体内残余腐化剂，周身泛起青灰色雾气：“孢子对纯净情绪极度敏感，我们必须小心释放信号，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弱……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张永安闭目调息，信约之心缓缓搏动，金焰在经脉间游走如溪流。他取出一块玉片，上面刻着三百个名字??皆是曾在心狱战役中牺牲的学生、教师、平民。这是他随身携带的“记忆火种”。

“准备好了。”他说。

三人同步跃入海水。

刹那间，孢子感应到外来意识，整片海域开始沸腾。银白色的微粒从珊瑚缝隙喷涌而出，形成螺旋状风暴，试图包裹入侵者。洛雨立即展开星轨护盾，以精准计算的情感波段进行抵消；叶骁则主动暴露情绪裂痕，引开大量孢子追击。

张永安独自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海底沉积的记忆残骸之上。他感受到无数微弱的求救信号，像是被困在冰层下的呼喊。终于，在火山口深处，他找到了主控装置??一座半埋于岩层的青铜方鼎，表面铭文竟与初代校长遗留的“守心咒”极为相似，只是字符全部倒置。

“他们偷学了我们的技术。”他低声说，“用守护之法行毁灭之事。”

他伸手触碰鼎身，顿时无数虚假画面涌入脑海：和平降临、战争终结、人类进化为纯粹理性种族……所有人都幸福地微笑着，却没有一个人流泪，没有一个人拥抱，没有一个人为谁痛哭失声。

这不是乌托邦，是坟墓。

张永安盘膝坐下，将玉片置于掌心，开始吟诵：

>“我记得你。

>记得你在炮火中把我推出战壕的手；

>记得你在寒夜里分我一半棉被的体温；

>记得你说‘别怕，我在’时颤抖的嗓音……

>我记得，所以我活着。

>而你，也从未真正死去。”

金焰自他体内升腾，透过海水化作一道金色光柱，直冲海面。与此同时，全球五十六个共鸣节点同时响应??

东京街头，一名上班族突然停下脚步，想起十年前母亲病逝那天，自己躲在厕所里哭了整整两个小时；

巴黎地铁站，一对情侣无意识地相视一笑，脑海中浮现出初次接吻时笨拙又甜蜜的画面；

撒哈拉难民营里，一个老人抱着孙子轻声哼唱早已失传的童谣，泪水滴落在孩子的发间……

亿万真实情感汇成洪流，顺着信约地脉注入南太平洋。

青铜方鼎剧烈震颤，倒置的符文逐一崩裂。孢子开始退散，灰白的珊瑚渐渐恢复色彩，僵直的鱼群重新摆尾游动。

而在最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爸爸……我想你了。”

张永安猛然睁眼。那是小女孩的意识，被困在方鼎核心。她不过七八岁，却被“理性黎明”用作实验载体，强行切断所有情感连接，只留下最基本的生存本能。

他毫不犹豫，撕开胸前衣襟，露出跳动的信约之心。

“来。”他轻声说，“抓住我的记忆，跟我回家。”

他将自己的童年、青春、战火、失去、重逢……一切喜怒哀乐，毫无保留地送入她的识海。画面一幕幕闪过：母亲做的红烧肉、父亲骑车载他上学摔进水沟、战友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压缩饼干、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看到孩子们眼睛亮起来的瞬间……

小女孩的身体在虚空中浮现，瘦小、苍白，却终于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你是……好人。”她哽咽着说。

那一刻，整个海底世界仿佛听见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那是冰封的心跳，重新开始搏动。

任务完成七十二小时后，张永安躺在昆仑本部医疗舱内，面色苍白，心跳监测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林雪瑶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他喝药。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那个小女孩醒来第一句话是问我，能不能学会做饭。她说……想给爸爸做一顿不糊的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