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煎包子最关键的是包包子的时候得在肉馅里提前加一小块皮冻,这样蒸出来的包子汁水充盈,底下的包子皮被油煎的脆脆的,咬一口,肉汁呼呼往下滴,又香又好吃。
不过肉皮冻平日里他们没什么时间熬,所以吃的也少,霍青原本都已经忘记了,江云苓这么一说,霍青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于是霍青点了点头,干脆道:“吃,下午便熬锅肉皮冻出来。”
不过是熬个肉皮冻而已,这有什么难的,今年家里日子过得好了,于是江云苓在准备年节的吃食上也更丰盛了,鸡、鸭、鱼、羊都有,猪肉更是不缺的,前些日子才宰了一头猪呢,猪皮更是有的是。
江云苓弯了弯眼睛。
没过多久,霍文也收拾好院里的东西进来了。
今天是年二十八了,也是他在村里替人写对联和年红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明天后天家家户户都要准备贴对联了,也没什么人会再来写这些。
今年同样赚了二百多文,霍文照例全都交给了霍青,霍青也都的收下了,还故意笑着拿话去逗霍文,说他如今出息了,还没成秀才公呢,都有人上门来巴巴求他写字了,把霍文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也是高兴的。
下午,一家人围在火盆边,一边烤火,一边包包子和饺子闲聊,屋里的热气烘得桌上土罐里的梅花竞相盛开,香气四溢。
年二十八就在这样的轻松闲逸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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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最忙的一天。
一家子人照例起了个大早,祭祖、贴年红、挂灯笼,样样不拉。
攒了一年的银子,就是为了能过个好年,且日子过得这样舒心,刚开的肉铺连契子都和人签上了,这日子再没有一处不好的,于是江云苓大手一挥,今年的年礼样样都比去年丰富,连年红都比去年买多了许多。
除去霍文给家里写的对联和贴在门上的“福”字,江云苓还买了好些漂亮的窗花回来,年画也买了几张,红灯笼买了两个,院子的门口左右两边各挂一个,除此之外,霍青和霍文还像中秋时那样,也给家里糊了好些个布灯笼,都挂在树上,等入夜了再点。
家里这边操持着,城里的铺子也没有忘记。
虽说他们不在城里过年,但肉铺子的门帘,灯笼还是要挂的,寓意着明年的生意也能这么红红火火,这些事情,昨天霍青和江云苓便已经去城里给忙完了。
这会子,趁着兄弟俩子外头贴年红的功夫,江云苓则在家摆贺岁盘子和过年时走亲戚要用的贺年礼。
除了寻常拜年时备下的红枣、栗子、瓜子、果脯等等干果蜜饯之外,今年封集之前,江云苓还到城里的点心铺子买了好些点心回来,山楂糕、桂花糕、枣花糕等等,还买回一个木头攒盒。
攒盒做成了花的形状,里头一共有六片花瓣,都能够单独取下来,每个小盘子里放上不一样的干果零嘴,拼在一起就是一整个攒盒,上头带着个盖子,盖子上还描了花,看着十分漂亮。
村里好些人的家里都有这东西,过年的时候,把攒盒一摆,家里来客人的时候打开攒盒,随手抓一把里头的吃食就能待客,比用小碟子装着好看。
等他把东西都摆好,霍青兄弟俩的年红也贴好了。
江云苓抬头一看,随即弯了弯眼,入目所见到处是红色,看着喜庆极了,如此一番装点,家里的年味一下就浓了。
午饭随意吃了些,饭后水也烧开了,一家子又相继去打水洗澡。
等江云苓洗好出来的时候,便见霍青正坐屋里,一手提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一片刀片,对着铜镜在剃须。
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霍青的胡子长得也快,他几乎每隔个四五天就得剃一次,上一次剃须还是两日之前。其实霍青剃须一般并不会剃的那么勤,有时甚至还会故意留些胡子使坏。
夜里两个人做那事儿的时候,故意拿粗硬的胡渣去扎江云苓,江云苓的皮肤本就白嫩又敏感些,被他这么闹着,每每总是惊喘连连,惹来霍青一阵低笑。
不过今日是大年三十,还是收拾的干净些好。
那铜镜虽说江云苓年前才拿到城里去找人磨过,不过用来剃须还是模糊了些,霍青还每每总是拿了刀就直接这么直接上手干刮,有时他也会不小心给自己下巴刮出道口子来,然而可是大年三十,要是见血了终归是不好的。
于是江云苓笑了下,放下擦头的布巾,走上前,拿过霍青手里的刀片,道:“我来给你剃吧。”
话落,他又去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想了想,还掰碎了一个皂角在水里搓出了些白沫来,涂在了霍青下巴胡子的地方。
他想着有点东西润滑一下,总比这么生刮好些吧。
夫郎愿意给自己刮胡子,霍青自然乐得清闲,任由他举着给自己下巴上涂涂抹抹,甚至看江云苓一直蹲在地上,怕他蹲久了腿脚累,还直接伸手叫人抱了起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江云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忍不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手里还拿着刀呢。”
他也不怕他一时不小心给戳脸上了。
见状,霍青朗笑一声,不在意道:“没事儿,反正这刀也不利。”
他自然也不是那些心里完全没数胡来的。
话落又被江云苓瞪了一眼,然而江云苓心里虽恼着,手里的动作却依旧放的很轻,等温水和白沫将霍青下巴上的胡渣完全润湿了以后才用刀片轻轻开始帮他刮着。
剃须的时候不好说话,于是屋里又安静下来。
看着夫郎认真又专注的深情,渐渐的,霍青的心里也柔软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