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和霍青小时候是真的见过面的,只是他完全不记得了,可霍青却还记得他,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又缠着霍青,让他把他们小时候见面的事儿说给他听。
霍青叫他缠的没办法了,只好一一说了,包括小时候江云苓是怎么害得他挨了他爹一顿揍,又是怎么样夜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拿着药偷偷跑进来,哭着给他上药的事儿都说了。
确实是很像他小时候会做的事儿,江云苓也叫他说的脸一阵一阵的发红,但他心里却觉得神奇的很。
绕了这么一大圈,他最后竟然又回到平遥了,还当真给这个汉子做了夫郎。
霍青也好奇的问了一句:“囝囝是什么意思?”
闻言,江云苓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将这两个字的意思告诉了他:“这是我们嘉陵那边的话,是叫小孩子的意思。”
霍青这才知道为什么江云苓一开始不愿把这个小名儿告诉他,原来是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可他知道以后他却又止不住的更想笑了。
这幅孩子气争个长短的模样,同那些没长大的孩子也没什么两样。
又想到之前,做那事儿的时候,他只是叫了一声“囝囝”,江云苓却瞬间有了反应的样子,他明显是喜欢人家这么叫他的。
于是,霍青又试探了喊了句“囝囝?”
他的声音很沉,有点沙沙的,却带着一种特有的温柔和亲昵,和以前父母在家喊他的时候语调完全不一样。
江云苓的心不知怎么就猛的跳了一下,而后“怦怦”,“怦怦”的飞跳了起来。
睫毛慌乱的颤了颤,江云苓小声的应了一声。
这副模样,明显是很喜欢。于是,霍青也笑了起来,捏了捏他滚烫的耳朵,道:“囝囝。”
“以后没有的人时候就这么叫你。”
这天夜里,霍青又缠了他很久,耳边一声接一声的“囝囝”响起,他整个人像是被泡进了一池裹了蜜糖的温水里,连拧出来的蜜都是甜的。
第52章第52章蝉蜕
夕阳隐在云层之间,将整个天边染成了绚烂的橘红色。
树干枝头间,聒噪了一日的蝉虫到了傍晚时总算消停了几分,山边吹来一阵凉风,消解了些白天的暑意。
江云苓从家里出来倒脏水时正好碰见张贵平两口子从他家路过。
两个人一人身后背着个竹筐,另一人手里举着火把,江云苓见着他们,笑着喊了他们一声:“平叔,张婶儿,上山去?”
“欸。”张贵平两口子也笑着应了一声,闲聊几句,很快便又匆匆的往山上去了。
时值盛夏,正好也到了能抓知了猴的时间。
知了猴又叫金蝉,其实就是幼蝉刚从土里钻出来的时候,爬到树上褪了壳的叫成蝉,没褪壳的就叫知了猴。
知了猴虽小,却是不少人眼里的一口美味呢,城里人尤其好这口。
买回家,不管是炸着吃还是就这么清炒一碟,酥脆又好吃。
每年六月正是大批知了猴从地里冒出来的时候,听霍青说,如今城里知了猴一斤都卖到快三十文钱去了,正是紧俏的时候呢。捉到了就是不拿到城里去卖,回家自己炒一碟,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是以,这些日子,村里每到傍晚就点上火把往山上跑,捉知了猴的人不少。
知了猴通常在傍晚到夜里才会从土里钻出来,因而捉知了猴就得趁着傍晚上山,尤其是这两天还下了点雨,更多了。带上个竹筐,火把,到山里去找柳树,大杨树之类的树,要是发现树根底下有小土洞的,再用树枝把洞口掘开,一挖一个准。
霍家的屋子就盖在村尾,村里人上山下山的都得从他们家门前过,因而这两日,江云苓不时便能见到打着火把从他家门前过的人,就是天彻底黑下来以后,也能在山里的树枝间隐隐看到火光的影子,热闹极了。
正好霍青吃过晚饭,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纳凉,江云苓倒完脏水回家,看到他便对他道:“又有人上山去捉知了猴了。”
闻言,霍青点了点头,也道:“每年这个时候山上人最多了,前山就那么大的地儿,附近几个村的人都上山去抓,走上十几步路说不定就能碰见同村儿的人。”
这也是正常的,有利可图的事儿,谁不爱干。
农户人家一年到头看天吃饭,只有偶尔农闲的时候才能去干点闲工散活儿,补贴补贴家用。去码头上给人抗大包,或是给富商家里盖房子,这卖的都是力气活儿,而且干一天下来通常也就得个二三十文钱,还累得慌。
像这样上山去捉知了猴,一个晚上下来,多的不说,一斤下来还是有的,这就能得个三十文,那不比给人做苦力舒服多了。
还有好些年轻又胆子大的,嫌前山里人太多了,捉几只知了猴还要靠抢的,于是带上砍刀就往深一点的山里钻。
江云苓也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有些好奇的看向他:“相公,你小的时候也跟着爹上山去捉过吗?”
闻言,霍青便笑了:“自然是去捉过的,不过不是跟爹,是跟大哥还有栓子他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