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今年没吃上青团,但是青团里包的馅倒是可以用在桃花饼里头。
蒸青团,一般要么是豆沙馅,要么便是花生芝麻馅的。豆沙他今天肯定是来不及做了,豆子得洗还得泡一夜才能软呢,于是,江云苓打算做个花生芝麻馅的。
黑芝麻炒香,然后撒上花生碎,再放糖和猪油一起炒化;桃花和面粉,猪油在一起调油酥做成饼皮,里头包上芝麻花生做成的馅料,再收口压成饼的样子。
锅里刷上一层薄薄的油,等油热了,把桃花饼一个一个往上贴。
煎出来的桃花饼因有桃花在里头,瞧着粉粉嫩嫩的,外边的油酥酥软松脆,咬一口,里面的芝麻花生糖馅也跟着流了出来,甜却不腻,还有桃花的清香,好吃极了。
榆钱窝窝加上榆钱煎蛋还有一碟子桃花饼,一顿鲜花宴算是齐了。
江云苓在家把所有饭菜都备好了,然而霍青却迟迟没有回来。
江云苓一开始还没有太在意,霍青时常要到附近的村里收毛猪,有时候去的地方远,或是回来时还在镇上买了别的东西,回来的迟一些也是正常的。
然而随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向西偏移,江云苓的心也开始慢慢的有些不安起来,搬了张椅子坐在院里做针线活儿,眼神却时不时的往门口看,到最后他连针线活儿也做不下去了,站在门口朝村里张望着。
一直到最后,连去曲湾村念书的霍文都到家了,霍青还回来。
一开始霍文见江云苓站在门口还有些奇怪:“苓哥哥,你怎么站在这儿?”
然而一听大哥这个时候了还没到家,他也变得紧张起来。
以往大哥去旁的村里收猪,就是再怎么迟,申时正刻也该到家了,可这会儿都酉时一刻了。
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慌张,江云苓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他爹在山上采药时出事的事儿。
他爹当时也是这样的,距离平时采药归家的时辰过了很久都迟迟不见人,再见到时,他已经被人抬了回家,身上血迹斑斑的,再没了气息。
想到这儿,江云苓的心止不住的慌乱起来,各种可怕的念头抑制不住的往外冒,又被他拼命压了下来。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在家里等着!
咬了咬唇,江云苓对霍文道:“小文,我去找你大哥,你在家里等着。”
话落,他整个人不管不顾的向前跑,然而才跑了几步,他却又停了下来。
只见就在前头不远处,一个高大的汉子正推着板车艰难的往村尾的方向来,正是霍青。也不知是在路上哪里碰坏了,板车原本有三个轱辘,如今少了一个。
板车少了一个轮子,本来就很难保持平衡,全靠霍青人力去拉,更别提车上还有一头一百多斤的大肥猪,为了不让板车反翻倒,他只能使更大的力,肩膀,背上的肌肉全部鼓了起来,头上也出了一头的汗,看起来十分狼狈。
见着这一幕,江云苓鼻子一酸,眼眶也了红了,喊了一声:“相公!”整个人连忙跑了过来,霍文也跑了过来。
“相公!”
“大哥!”
两个人跑到近前以后连忙帮他一块用手去扶着板车,霍文即便力气小,好歹也是一份力,江云苓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了鼻尖涌上来的那股酸涩,问道:“怎么回事?板车怎么坏了。”
见到江云苓和霍文,霍青显然也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推着这坏了的板车走了好长一段路了,便是再大的力气此时也有些吃不消,如今见两人来了,于是他松了车轱辘好的那半边,叫江云苓和霍文一起推着,而他自己则去抬轮子坏了的那半边,总算轻了不少。
三个人一起推着板车回家。从他们遇见霍青的地方到家,一共不超过三十米,然而就这么点儿路,即便他们三个人一块用力推,也走的艰难。
可想而知霍青之前自己一个人推着这坏了的板车和一头猪走回来有多艰难,怪不得他今天迟迟还到不了家。
三个人推着板车进了院子挺好,霍青长舒出一口气,霍文跑去灶房里给霍青端水,而江云苓则拿出帕子给他擦头上的汗。
“到底怎么回事?”江云苓瞧见汉子这幅模样十分心疼,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问道:“板车怎么突然坏了?你这样拖着走了多久了?”
霍青喝了一大口水解了渴,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别提了,今天不知怎么的,运气不好。”
“原本同石井村一户人家说好了,今天上门去收毛猪的,可不知怎么的,等我到了那儿的时候,那户人家却忽然又反悔了,说不卖了,他们村里也没有要卖猪的,我只能到别的村去收了,结果一连跑了好几个村都没收到,一直到梁庄才收到一头,结果回来的时候板车还卡在石缝里,轮子也坏了一个。”
“还好板车是在我走到快到村里的时候才坏了,要不然,我还真拉不了那么远。”
闻言,江云苓却更是心疼。梁庄离杨溪村中间可是隔了好几个村子呢,光是走路都得好久,怪不得今天弄得那么晚。
“为何石井村那人忽然不肯卖猪给你了?”江云苓忍不住问了一句。
石井村在杨溪村的东面,就隔了两个村子,若是霍青在石井村就收到猪的话,他早就回到家了,也不必那么辛苦。
霍青捶了捶肩膀,皱着眉摇头。
这事儿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今日上门收猪的那户人家姓方,算是石井村里的养猪大户了,家里养了四五头猪,他过去也经常去他们家收猪,也从未发生过什么不快,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就不肯卖他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