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危地马拉城已是傍晚。我们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前往郊区集合点。沿途经过贫民窟,孩子们在泥泞中奔跑嬉戏,有人朝我们挥手。卡米拉轻声说:“这里的学校三年前才通电,但现在已经有孩子学会编程了。”
“比唐纳德某些区强。”万斯嘟囔了一句。
深夜,我们在一处废弃教堂会晤阿尔瓦?科尔多瓦。他五十岁上下,左脸有道烧伤疤痕,眼神锐利如刀。见面第一句话是:“你们迟到了十一年。”
杭德罗平静回应:“我们来了,就不会再走。”
次日清晨,我们进入“巢”??实际是一座由旧医院改建的庇护所,藏在雨林边缘。围墙不高,也没有武装守卫。推开铁门时,十几个少年站在院子里,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安静地看着我们。
杭德罗走上前,从包里取出那份名单,逐个念出他们的名字:
“卢西亚?门多萨?”
一个瘦弱的女孩举起手,眼中充满警惕。
“迭戈?桑切斯?”
一名少年迟疑地应了一声。
……
当念到“艾米莉亚?弗洛雷斯”时,一个小女孩哭了:“我以为没人记得我了……”
那一刻,我没有掏枪,没有下令搜查,只是摘下帽子,轻轻放在地上。
然后,我也开始念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在提醒自己:我还活着,我还在这里,我还是我。
接下来的两周,我们逐一评估每位少年的心理状态。伊莱搭建临时工作站,用便携设备检测他们脑内的残留信号频率;卡米拉联系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安排后续安置;万斯则培训本地安保人员使用非致命驱离装置,以防“凤凰”残余势力报复。
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孩子体内虽有植入体,但却从未被完全激活。玛尔塔当年设下了双重保险:一是物理锁死发射端口,二是将“唤醒序列”编码进一首童谣,只有特定声波频率才能触发。而这首歌,正是录音带里那位匿名女性提到的摇篮曲。
某天夜里,杭德罗召集所有人围坐在庭院中。她拿出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悠扬的旋律缓缓流淌:
>“睡吧,我的小鸟,黑夜终会过去,
>星光照亮归途,妈妈等你在门口……”
起初只是几个孩子跟着哼唱,渐渐地,越来越多声音加入。到最后,整个院子回荡着纯净的合唱。
有几个曾参与C-7行动的特工队员悄悄抹了眼泪。
就连万斯也低下了头,喉结微微抖动。
我知道,这不是胜利的歌声,而是重生的序曲。
一个月后,“归巢”行动第一阶段圆满完成。十二名急需治疗的青少年被送往墨西哥城“重生计划”中心;其余人选择留在“巢”,继续学业与心理辅导。阿尔瓦决定留下担任新任负责人,并承诺每月提交进展报告。
回国那天,机场广播响起。
我站在安检口,回头望了一眼这片土地。绿意无边,云影流动,仿佛大地本身也在呼吸。
手机震动。
是杭德罗发来的消息:
>【刚刚收到一份匿名情报:欧洲某国秘密监狱发现疑似“涅?计划”衍生实验记录,时间跨度长达十五年。地点尚未确认,但关键词中有“冰湖”与“钟楼”。】
>【我们要继续吗?】
我站在人群之中,握紧口袋里的银鹰吊坠。
金属依旧冰凉,可掌心已有温度。
回复她:
>【告诉他们,守夜人从不休息。】
>【准备好火种,下一个冬天,我们一起去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