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茜茜对他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她还以为陆?那天把她从清吧带回去,送她车子,是会对自己有一些,甚至是一点点的感情的。
现在看来好像什么也没有。
他只不过是装得好看,想让大家都体体面面罢了。
她没说话,拿起手机,起身,从他身边走过,光着脚上楼睡觉去了。
陆?看了看地上那双白色拖鞋,两指勾了起来,跟在她身后。
魏茜茜回到客房,正想关门,陆?便已经拿着鞋子站在门口了。
她看了一眼陆?,一副呆若木鸡般的模样,她蹙。。。。。。
春意渐浓的午后,江南心理援助中心的小院里弥漫着湿润泥土与初绽花香混合的气息。那株梅树已开得繁盛,细碎花瓣随风轻旋,落在洛姝摊开的手记本上。她正低头记录一名新来孩子的沙盘故事??一个用蓝色小人围成圆圈、中间放着熄灭蜡烛的场景。
“他说,那个圈是‘安全的地方’。”洛姝轻声对身旁的聿战说,“可蜡烛不亮,说明他还不能完全安心。”
聿战坐在她对面,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每次进屋前都要摸三下门框?”
“强迫性仪式行为。”她合上本子,抬眼看他,“创伤后应激反应的一种表现。他在确认现实是否稳定,就像……我们小时候也会抓着床头铁栏,数到十才敢闭眼。”
两人相视片刻,无需多言便已懂得彼此眼中的疼惜。他们太熟悉那种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战栗,也深知每一个微小动作背后,可能是一整个黑夜的挣扎。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这份静谧。来电显示“魏茜茜”。
聿战接通,声音温和:“念安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婴儿咯咯的笑声,接着是魏茜茜温柔的声音:“他刚学会翻身,兴奋得不肯睡。我想……你们该来看看他了。不只是看,而是??真正参与进来。”
洛姝听见这话,心头一颤。她望向聿战,见他神情微动,似有千言万语在喉间滚动。
“你说得对。”聿战最终低声道,“我们一直在帮别人重建家庭的意义,却迟迟没有迈出自己的那一步。”
挂断电话后,院子里一时安静得能听见蜜蜂振翅的声音。洛姝起身走到梅树下,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婚前咨询时,我说过最怕什么吗?”她背对着他问。
“你说,你怕自己不够坚强,怕万一将来孩子受了伤,你会因为过去的阴影而无法好好安慰他。”
她点点头,转身面对他,眼中泛起薄雾:“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不是因为我变勇敢了,而是我发现,父母不需要完美,只需要真实。只要我愿意在他哭的时候陪他一起哭,在他害怕时告诉他‘妈妈也怕过’,就够了。”
聿战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她,将她拥入怀中。“所以我们现在就去接念安回家住几天?让他成为这个家的一部分,也成为我们学习如何当父母的起点?”
“嗯。”她靠着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你要答应我,如果哪天你觉得压力太大,情绪失控,你要立刻告诉我,而不是把自己关进书房一夜不语。”
他顿了顿,下巴轻抵她发顶。“我答应你。而且……如果你发现我开始回避问题,你可以像现在这样,直接走过来抱住我,哪怕我只是站在窗边发呆。”
她笑了,眼角沁出泪光:“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天后,魏茜茜亲自把念安送到了江南。小家伙已经六个月大,胖乎乎的脸颊像极了聿战幼时的照片。他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这个洒满阳光的院子,嘴里咿呀作声。
“他已经认得你们的味道了。”魏茜茜笑着说,“每次我放你们视频给他看,他都会笑。”
洛姝小心翼翼接过孩子,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膛。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抱一个不属于血缘的孩子,却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命运早已安排这一刻的到来。
聿战蹲在一旁,伸出手让念安抓握。小男孩毫不犹豫地攥住了他的食指,咯咯直笑。
“他不怕你。”洛姝望着这一幕,轻声说。
“因为他不知道我曾经多冷漠。”聿战凝视着孩子纯真的笑脸,“但我会让他知道,现在的我有多想学会爱。”
接下来的日子,小院里多了许多新的声音:奶瓶碰撞的清脆响、尿布台旁手忙脚乱的低语、半夜哄睡时轻轻哼唱的摇篮曲。有时念安突然惊醒大哭,洛姝总会第一时间冲过去,而聿战也再未选择逃避,而是默默守在门口,直到确定一切安好才回房。
第三夜,凌晨两点十七分。念安又做了噩梦,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洛姝刚把他抱起轻拍背部,就看见聿战披着外衣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杯温水。
“我煮了点米汤。”他说,“听说有些宝宝夜醒是因为饿。”
洛姝怔了一下,随即鼻尖发酸。她知道,这杯米汤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终于学会了主动靠近情绪风暴的中心,而不是远远躲开。
那一晚,三人并排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念安蜷缩在洛姝臂弯里沉沉睡去,聿战则侧身望着窗外月光,久久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