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送往甘州,请那位痛哭的老卒随影舵精骑护送阿荼头颅入京;
一封飞递江南暗线,命其彻查“五十七”是否对应某批军饷调拨编号;
第三封,则直送皇宫,附上铜片拓本,仅题八字:
**“忠骨未寒,真相难掩。”**
七日后,宫中传来消息:新帝下诏,追谥阿荼为“忠烈武桓公”,赐谥号、建祠堂、树碑林,并下令重修《永和实录》,凡有功绩错录者,一律勘正。
朝野震动,百官默然。唯有丞相府闭门谢客,连病卧归乡的“丞相”也未遣使道贺。
许明烛冷笑:“他怕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果然,不过两日,京城风云突变。
先是太医院突然上报,称数名御医离奇中毒,症状与服用过量“牵机引”极为相似;紧接着,宫中一名老宫女投井自尽,遗书上写道:“我曾参与换脸之术,愧对先帝。”
紧接着,御膳房一名杂役被捕,供出自己乃玄螭会外围成员,奉命在每日膳食中添加“迷心散”,以控制重臣心智。
一场无声的清洗,在朝堂之下悄然展开。
许明烛趁势下令,影舵全面接管京城九门巡查,并以“秉烛日安保”为由,调动暗刃营进驻城外三大校场。与此同时,她命人将阿荼头颅迎入守夜司祠堂,设灵供奉,昼夜有老兵守灵,香火不断。
这一日,正值冬雪初降,白茫茫覆盖京城。许明烛披氅立于祠前,看着一队老兵抬棺而来,棺中正是阿荼遗首。他们皆是当年西疆旧部,年迈体衰,步履蹒跚,却人人佩刀,铠甲未卸。
为首老将跪地叩首,老泪纵横:“将军,我们接您回家了!”
许明烛上前扶起他,沉声道:“从今往后,守夜司祠堂,便是你们的家。你们的名字,也会刻上功勋碑。”
老将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兵符,交予她手:“这是当年阿荼将军分给九大营统领的信物……我们一直藏着,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
她接过兵符,只见其上刻着双鱼缠枝纹,与守夜司密函封印如出一辙。
原来,父亲并非孤身一人。当年阿荼麾下九大营,早已秘密结盟,组成“双鱼盟”,誓要匡扶正义。只是后来遭玄螭会渗透瓦解,九营或死或散,只剩零星火种苟延残喘。
如今,火种重燃。
许明烛当众焚香,以血滴入香炉,立誓道:“今日起,双鱼盟重归守夜司旗下。凡我同袍,生有所养,死有所葬,功有所录,名有所归!”
九名老卒齐齐跪地,拔刀向天,齐声怒吼:“吾主在北,吾心不叛!”
声震云霄,积雪为之崩落。
就在此时,苏砚匆匆赶来,面色凝重:“江南线报,‘五十七’确为永和五十七批军饷调拨令编号,目的地原为西疆前线,但账目显示,最终流入了许老夫人的私库。”
“更可怕的是,我们查到当年负责押运的将领,竟是……许明兰的生父,已故许家二爷许承业。”
许明烛瞳孔骤缩。
她终于明白??那场所谓的“军功篡改”,根本不是黄家一手主导,而是**许家与黄家联手布局**!
许老夫人为了扶持庶女上位,不惜勾结权臣,吞没边军粮饷,伪造战报,甚至亲手杀害嫡长女。而许承业作为执行者,事后被灭口,对外宣称“坠马身亡”。
整个许家,早已烂透。
她闭眼良久,再睁眼时,目光如冰:“传令下去,查封许家所有田产铺面,冻结账目往来。我要让每一枚铜板,都说出它的来历。”
苏砚犹豫:“许明兰……怎么办?她毕竟是你名义上的姐姐,且已有子女。”
“她不知情。”许明烛冷冷道,“但她享受了不该属于她的荣耀与地位。现在,是还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