俳优里从此不许有女人赤身表演,禁天下妇人为俳优之戏。
华昌公主扰乱朝纲,降为郡主,其子女凡有爵位官位全部剥夺,六部堂官御下不严,罚俸三月,而备受关注的赵长宁,斩杀污吏,不功不过,降职调任,离开玉京。
安义将姑姑赶紧扶起来,递过圣旨,笑道:“姑姑,您是不知道,那天几乎所有的命妇们,全都跪到勤政殿门口去了,尤其是宋家姑娘为首的女官们,舌辩群雄,那场面,精彩极了。”
赵长宁失笑,“宋环还是那么厉害。”那张嘴,真的能把人骂哭。
她拍拍安义的肩,“我身边的人里,属你性子宽厚,云生还算机灵,还有后来提拔的那些个都很不错,我要离京了,你们要好好地伺候皇上,莫要犯错。”
安义有些诧异,“姑姑不带我一起?”
赵长宁笑道:“我是降职调任,不是去奉命办差,不能带你们。”
安义叹了口气,“云生这几天一直在宫外忙活呢,他怕是要哭肿眼睛了。”
赵长宁出了宫,就看到云生和宋环都来接,还有不少女官相携,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宋环周淼陈琦几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姑姑。”大家拥了过来。
“姑姑平安就好,来日方长。”
云生被挤在了外围。
赵长宁招手让他过来,“回去让许婆婆跟云生收拾东西,”她顿了顿,“让高琮也收拾好。”
云生用力点头,“姑姑,我这就去。”
赵长宁郑重地朝诸位女官们鞠躬道谢,宋环上前扶都没用。
“若非你们,我这次绝无翻身的可能,多谢。”
大家都目中含泪,经此一事,女官们的感情明显深厚了许多,倒是意外之喜。
赵长宁和宋环共乘一车。
宋环目不转睛地看着姑姑,笑道:“其实姑姑不用道谢,大家都很感激你为这件事做出的努力跟牺牲,姑姑,你都不知道,现在几乎所有的姑娘都以你为榜样呢。”
赵长宁苦笑不已,其实宋环她们都高看她了,这一步步走来,她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自己。
“宋环,你们高看我了……”
宋环严肃打断她的话,“姑姑,这种话再莫要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
赵长宁有些吃惊,居然有人将她比作君子,这实在有些滑稽。
但她明白宋环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也渐渐明白身不由己的滋味。
宋环大大松了口气,挽着赵长宁的手,靠在她肩头,只觉安心不已。
“姑姑,你在我心里,像是一朵开在深谷里的兰花,暗香浮动,孤高难攀,但又没办法,这世上只有这么一个赵长宁,多一个都没有。”
她抬起头,满眼期待,“我在你眼里是怎样的?”
赵长宁竟然认真地想了起来,犹豫道:“你在我眼里,像馒头。”
宋环脸皱成一团,不可置信,“啊?怎的这么俗气?我,我哪里像馒头了?”
“像馒头不好吗?”赵长宁笑道:“我小的时候,家里还没遭灾,偶尔还能吃一顿白面馒头,馒头刚蒸出来的时候,热腾腾圆鼓鼓,饱腹又有安全感,是我最爱吃的,哪怕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它的味道。”
宋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这是变着法夸呢,便佯装着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勉强接受你这个俗气的说法。”
她又问道:“姑姑,听起来你娘很疼你呢,你小时候一定过的很快乐吧?”
赵长宁摇头,“我娘是很疼我,很爱我,但并不意味着我快乐,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快乐比权力还难得。”
宋环听到这话,不由地抱紧了赵长宁。
回到水儿巷,赵长宁嘱咐了宋环一句,“明日我走,你们不必送。”
宋环眸中泛泪,用力点头,“等你回来,我们为你庆功。”
“赵长宁,那死太监说的是不是真的?”高琮尖尖的声音传了过来,如魔音穿脑,“赵长宁,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坏女人……”
赵长宁:“……”
她看着宋环有些躲闪的眼睛,也莫名尴尬起来,“那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