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都当着大伙儿的面,朝你示爱了。”阿黄道。
“我们是人,不是鸟儿。”项弦说,“不像你,到处都是朝你求爱的鸟儿……雨露均沾,每天换百八十个的。我得慎重,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儿。”
项弦沉默片刻,而后道:“不瞒你说,我确实在乎他,否则今日也不会问他这番话,我只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项弦喜欢萧琨,想更了解他一点,于是被这种情绪所隔断时,才会不满与生气。项弦有过不少设想,也许这是萧琨的本性?经历使然?也许因为病痛?
但他万万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另一边,乌英纵到房门外去,门正掩着,萧琨趴在桌上,乌英纵说:“潮生小弟?”
“干什么?”里头传来潮生警觉的声音。
乌英纵转头看了眼项弦,项弦示意他快把潮生引出来。
“老爷想与萧大人聊一聊,”乌英纵说,“潮生,你愿意出来走走么?我带你去外头逛街?你喜欢吗?”
“不去。”潮生倒是很坚决。
项弦忙打手势警告,意思是不能这么说!
但乌英纵把握得很准,前半句话并非要求潮生,而是说给萧琨听的。
萧琨正趴在案上歇息,闻言抬头,问:“晚饭好了么?”
“正摆着饭,”项弦声音自若,说,“吃罢,都饿了。”
夜间,店家难得来了一伙大客,端上羊肉炖炉,乌英纵出手豪阔,又亲自去市集购买了鲜鱼用作清蒸。项弦用筷子一拨,随口道:“鲥鱼多骨,吃的时候当心点,别被扎了。”
萧琨:“没吃过,我是北方乡巴佬。”
项弦说:“老乌怎么找着的,这季节还有鲥鱼?”
“无意中发现了一条,”乌英纵说,“属实运气好。”
“你让老乌帮你,”项弦又对潮生说,“否则容易吃到刺。”
潮生看了乌英纵一眼,视线在他脸上转来转去,内心正天人交战,这次倒没有拒绝。
“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长戈前辈面前说那句话。”萧琨就像没事发生般,云淡风轻道,“但我当真不是那意思。”
“别说啦。”潮生道。
乌英纵不知何意,跪坐案畔,为潮生择鱼刺。项弦则拿来小盘,拆鱼,舀了酱油淋上,递给萧琨。
“玉玦怎么掉的?”项弦问。
“不小心。”萧琨说,“别管它了,还是担心你的智慧剑罢。”
项弦顺着萧琨换了话题,较之先前在船中,此刻一问一答,说:“我只会修法宝,兵器不行,先别管它了。”
萧琨:“我会打铁,但它是神兵。我方才又想起,在大辽驱魔司中读过的藏籍,兴许重铸它仍有希望,却需要与它同阶的力量,以天火或地火,才能发挥作用。”
“天火是什么,地火又是什么?”项弦问。
萧琨为项弦斟酒,说:“天火是日轮之火,或是火神祝融之火;地火为幽冥深渊之冥火。煅修不难,难的是,熔炉不知上何处找去。”
项弦打量萧琨,萧琨说:“这不像我该会的技艺?契丹人以铸冶利器起家,契丹的男人都会打铁。”
萧琨又持杯喝了少许酒。
项弦只得点头,示意萧琨吃鱼,萧琨尝了点,说:“味道确实很鲜美。”
两人突然变得疏离了不少,隐隐约约,气氛变得更奇怪。
“潮生,”项弦又说,“待会儿你睡那间,老乌不会进房,他在外头守着。”
潮生已经很困了,毕竟他今日使了许久超级法宝,吃过晚饭后开始昏昏欲睡,强打精神道:“没关系,让他进来罢。”
项弦于是使了个眼色,乌英纵会意,想抱潮生回房,潮生却把他推开,两人的手相碰时,都看了对方一眼。
潮生拖泥带水,几乎是爬回了房,倒在榻上,不过几秒就睡着了,乌英纵在内掩上了门。
余下项弦与萧琨在案前喝残酒。
“今天我说这番话,本非与你争吵,我只想了解你。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但有时我总觉得对你很熟悉,”项弦忽道,“就像家人一般。”
萧琨没有回答,只沉默地看着项弦,忍着朝他倾诉满腔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