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詹事次女,那位林二小姐,你们还记得吧?去年她去了行宫后便突然消失,后面也没跟着回来,两三个月后我们才得知她被送回老家匆匆嫁人了。”
“后来才知道,她平日知书达理,没想到私下行事如此大胆,夜里试图偷偷前去裴大公子的院中,被下人直接扔了出来……”
“行宫再大也不比一整个上京城,若稍微留心些别人的踪迹,很容易就能抬头不见低头见。”
且说王六那边,他虽然平日里贪了越明珠不少卖药的钱财,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他将信交给镇子上的信客,还特地叫了最贵的信客——反正钱都是从越明珠应得的银子里扣的,若是到的快些说不定越明珠收到信就快些,届时他便能再多捞一笔银子了。
王六心里美滋滋地打着自己的算盘,却不知此信到了收信人手中便被连夜由密探送入了州牧府,而最终接到信的就是张副官。
虽然是留痕差的炭笔在粗糙的草纸上写下的字,但张副官还是一眼看出了这是太子裴晏迟的亲笔信。
“太好了,殿下还活着!”张副官连夜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了几分,连黑眼圈此时都显得发亮了。
晋州牧当日邀太子去秋狄,用的是猎晋州独有的花豹的由头。那花豹地处晋州偏远处,当时他们一行人车马浩荡的走了两天,而听说送信的是最贵的信使、速度最快,想来信已经寄出来一天有余了。
若是此时出发,最快一天应该就能到达太子所写的地方。
此时已是危急之时,越快找到太子他们这一行人就越安全。张副官思及至此,当下便决定立刻出发。
还好王店村和禹州都位于晋州的西南方向,加上此时他们的消息比晋州牧得来的要早,还是有机会安全归来的。
送信的密探当即领命,消失在房中。张副官又叫来一人,按照裴晏迟信中说的那样让那人扮成自己的模样留在州牧府稳住州牧的人,免得让他们起了疑心,自己则换成他人的打扮暗中带人向王店村夜袭而去。
信送出去已经三天了,裴晏迟还没等到他的人,内心的焦急已经开始浮现在面色上了。
越明珠看到裴晏迟如此内心也是明白了七八分,但就像裴晏迟说的那样她从来都不会过多地过问裴晏迟的事情。
其实不止是裴晏迟,换成其他人越明珠也会如此对待对方。或许是天性如此也或许是之前被村子里的人赶出来伤透了心,裴晏迟这两天观察发现越明珠虽然将他照顾的很好但是内心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炽热。
他之前并不在意这个女孩,只觉得她是有自知之明才有分寸感,可现在看来她只是习惯不与人深交罢了。
越明珠虽然没问但也是有些心急的,毕竟裴晏迟能早一天被他的家人接走,她就能早点拿到钱。
“你别急,那信应该已经寄到你家人手上了。”越明珠安慰裴晏迟,也是在安慰自己。
裴晏迟敏锐地捕捉到了女孩语气中的笃定:“你是不是又给那个送信人额外的钱了。”
他的语气带了一丝责备和严厉,明明之前他要掰掉腰扣上的金子时,她说了送信是不要钱的。
不知道为什么,花的是自己的钱越明珠却有一种被人抓包的心虚感,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到裴晏迟又道:“花了多少?”
“二两银子。”舜华夫人对夫婿啧啧称奇:“真是没想到哇,仙君私下是这般的人。温柔,细腻,体贴,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舜华真君诧异。
“小越亲口说的。”
现在何止是诧异,堪称惊悚了。
不是,这几个词,哪儿跟仙君冷肃无温的神情搭得上边?
真君跟裴晏迟接触得不算多,跟越明珠就更少了。
从这短短几面来说,裴晏迟对越明珠,确实会比对别的女子稍微耐心些。
但远没有舜华夫人描述的这么夸张。
只能说,外界传言越明珠极爱裴晏迟并不假。
她作为一只修为低下的小妖,能飞上枝头成为仙君道侣,大抵无非就是因着这一腔能无视一切的痴情。
这么想,竟有些可怜那女子了。
舜华真君呵呵笑,话里别有深意:“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越明珠耳尖地听见他们间的私语。
“……”
她不想让那几个字眼被裴晏迟玷污了。
但……
算了,这样也好。
敬茶时,舜华真君转头就看见越明珠倚在裴晏迟怀里,指尖拨着男人的宽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