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哽咽了:“若是。。。。。。若是当初采纳了你的建议,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苏宁沉默片刻,缓缓坐起身:“皇兄,同样的一个关键问题,你可知道为何太祖皇帝在位三十一年,明知藩王之患,却始终没有急于削藩?”
建文帝依旧是茫然的摇头。
“因为他明白,治国如同治水,宜疏不宜堵。”苏宁的目光变得深邃,“藩王们镇守边疆,固然可能成为隐患,但也是屏藩皇室的重要力量。太祖选择的是制衡,是循序渐进地改革,而不是一刀切地削藩。他用了三十年时间树
立威信,让所有藩王对他既敬且畏。”
“可是。。。。。。可是皇爷爷的遗诏。。。。。。”
“皇爷爷还让你给我断供百年人参,你为何没有听从?”苏宁突然反问。
“这……………”建文帝一时语塞。
“皇兄!”苏宁提高声音,“你仔细想想,太祖若真想要削藩,为何不在生前进行?为何要把这个难题留给你?”
这句话如同惊雷,让建文帝浑身一震。
苏宁继续道:“因为他知道,削藩需要时机,需要威望,需要准备。而他留给你的,是一个需要时间才能完成的使命,不是一个必须立即执行的命令。齐泰、黄子澄他们急于求成,反而坏了大事。”
建文帝颓然坐倒,泪水终于滑落:“我。。。。。。我明白了。。。。。。可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不晚。”苏宁轻声说,“现在改变策略还来得及。”
“来得及?”建文帝苦笑道,“四叔的大军已经快要兵临城下了,还怎么来得及?”
“议和。”苏宁吐出两个字,“立即派使者与燕王议和,承认他的既得利益,以黄河为界,暂时停战。同时开始筹备都事宜,用十年时间逐步削弱藩王势力。现在止损,还能保住半壁江山这个反叛的根基。”
建文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齐泰、黄子澄他们绝不会同意。。。。。。满朝文武都会反对。。。。。。”
“那就换掉他们!”苏宁斩钉截铁地说,“皇兄,你才是大明的皇帝!难道要一直被臣子牵着鼻子走吗?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必须当机立断!”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齐泰不顾侍卫阻拦闯了进来,面色惊慌:
“陛下!紧急军报!燕军。。。。。。燕军已经渡过长江了!镇江失守,南京门户大开!”
建文帝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摔得粉碎。
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碎片,仿佛看到了自己破碎的江山梦。
“晚了………………一切都晚了。。。。。。”他喃喃自语,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凄凉,“允通,你说得对。。。。。。。我缺乏力排众议的魄力,直到最后,还是被臣子所左右………………”
苏宁看着这位陷入绝望的兄长,心中五味杂陈。
历史的车轮终究还是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进,即便他尽力想要改变,却依然难以扭转大势。
当建文帝失魂落魄地离开后,赵灵儿走进来,担忧地问:“王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苏宁望向北方,目光深邃:“准备迎接新时代的到来吧。告诉所有暗线,启动“新朝计划”,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那建文帝。。。。。。”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苏宁轻叹一声,“这就是帝王之路的残酷。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确保政权平稳过渡,让百姓少受战乱之苦。”
建文四年的这个雪夜,大明王朝的命运已经注定。
而在吴王府的密室内,另一盘大棋正在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