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流光飞速掠过。
却是青衫文士和楚铮。
几个时辰后,青衫文士带着楚铮降落一座荒山。
“道友,盗圣的洞府入口便在此地吗?”楚铮问道。
青衫文士凝视着楚铮,脸上顿时浮现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戏谑之意。
“我不过随口编纂一个故事,你便相信了……”
青衫文士背负双手满脸戏谑的样子,事到如今,他是演都不演了,也没有必要再演。
同时。
一道道身影以惊人速度从各方闪现,疾掠而来,站在四周,形成包围之势,将楚铮包围起来。
总数。。。。。。
夜深了,忆心谷的彼岸花在月光下泛着微蓝的光泽,像是无数双睁开的眼睛。风穿过无名小屋的窗棂,吹动那支干涸的笔,它轻轻一颤,竟从木桌上滚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嗒”。
这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引信,在寂静中悄然点燃了什么。
远处的光树忽然轻轻晃动,七道名字依旧清晰,但“忘渊”二字却缓缓褪去赤红,转为温润如玉的淡金色。紧接着,整棵树的枝叶开始低语,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而是千万个声音交织在一起??那些曾在回音堂说出真心话的人,他们的言语并未消散,而是在共忆之网中沉淀、发酵,如今终于凝聚成一种近乎实体的存在。
一道光自树顶升起,不刺眼,却穿透云层,直指天外那朵由星辰排列而成的彼岸花图腾。就在那一刻,宇宙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响,仿佛是谁轻轻拨动了一根尘封已久的琴弦。
与此同时,苏挽在梦中睁开了眼。
她并不在床上,而是站在一片雪原之上。脚下是厚厚的积雪,四周空无一物,唯有前方一朵血红的彼岸花孤零零地生长在冰缝之中。花蕊中央,浮现出一行字:
>“你还记得最初的誓言吗?”
她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记忆的断层上,脚印刚留下便被风吹散。但她知道这条路??这是她十六岁那年,与陆昭一同前往北境执行第一次任务时走过的路。那时他们还未成为承忆者,只是两名年轻的修行弟子,奉命去安抚一场因战争创伤引发的记忆暴动。
那一次,她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只为倾听一个疯癫老兵反复念叨的名字:“阿梨……阿梨你回来……”她用尽力气才将那段破碎的记忆拼接完整,却发现那名叫阿梨的女子,早在三年前就被敌军焚村时活活烧死。老兵不愿接受现实,于是他的心自动封锁了这段记忆,只留下执念如刀,日日夜夜割裂灵魂。
苏挽最终没有抹去他的记忆,而是让他亲眼看见真相,亲耳听见自己哭喊出那一声“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当泪水落下,老兵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他已经离世,脸上却带着多年未见的安详。
那是她第一次明白,真正的忆术,不是治愈,而是见证。
“我记得。”她对着那朵花说,“我们发过誓:绝不替任何人决定该记住什么,也不该遗忘什么。我们要做的,只是倾听。”
话音刚落,彼岸花猛然绽放,花瓣纷飞如雨,每一片都映出一张面孔??有老人、孩童、战士、囚徒、疯子、哑巴……全是这些年通过共忆之网找回自我的人。他们的嘴唇无声开合,传递出同一句话:
>“请继续听下去。”
苏挽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仍躺在忆心谷的小屋里,窗外晨曦初露。她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指尖还残留着雪地的寒意。她望向墙上的画,忽然发现那七个模糊的身影中,似乎多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轮廓??身形瘦削,披着灰袍,正微微侧头,似在凝视她。
谢临渊。
她喃喃道:“你也来了吗?”
就在此时,启铃匆匆赶来,敲响了门。“苏挽!快去看看!心桥树……它在移动!”
苏挽披衣而出,一路奔向南方孤岛。途中只见天地异象频现: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记忆影像,像是有人将一生中最深刻的画面投射到了云层之上;河流倒流三息,又恢复常态;一群原本不会鸣叫的白鸟突然齐声啼唱,歌声竟与《归心录》中某位逝者临终前哼唱的小调完全一致。
抵达孤岛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怔立当场。
那棵曾被称为“心桥”的巨树,竟缓缓拔根而起,树干扭曲如龙脊,根系卷起大片泥土与海水,整棵树如同觉醒的古神,一步步向岸边走去。它的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光,每一根枝条都在低语,而树冠最高处,悬浮着一面由纯粹记忆之力凝聚而成的镜子。
镜中映出的,并非当下世界,而是无数平行时空的碎片??有些是未曾发生的未来,有些是已被抹除的过去,还有些,则是人们心底最深的渴望所幻化出的“如果”。
“如果那天我牵住了她的手……”
“如果我能再坚持一天……”
“如果我不是那么懦弱……”
这些“如果”本应永远沉睡,可此刻却被心桥树一一唤醒,编织成一条横跨海域的光之桥梁,直通北方那片正在下沉的归忆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