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瞳孔骤缩:“你胆敢抗旨?”
晚余直行至丹墀之下,昂首而立:“臣妾不敢抗旨,只是请问皇后娘娘??先帝遗诏何在?”
“遗诏自然在我手中。”皇后冷冷道。
“可据《大胤典章》,先帝驾崩,遗诏须由宗人府、内阁、司礼监三方共启,方可生效。娘娘独掌遗诏,擅自定策,是否逾矩?”
群臣窃议。
一位老臣颤声开口:“太后所言极是。依祖制,确应三方共启遗诏。”
皇后怒极反笑:“晚余,你不过一介妇人,懂什么朝政?如今社稷危殆,若无强者摄政,恐生内乱!”
“内乱?”晚余冷笑,“是谁调换了禁军?是谁软禁忠臣?是谁妄图以一纸伪诏,篡夺国柄?娘娘口口声声为江山社稷,可您的眼里,何时有过这个孩子?”她指向佑安,“他是皇帝,不是你的傀儡!”
佑安忽然挣脱太监搀扶,走上台阶,面向群臣朗声道:“诸位卿家,父皇临终前亲口交代,由母后暂摄朝政,直至朕年满十五。此言有乾清宫众侍见证,更有遗命手书为凭!若有异议者,请拿出真凭实据,否则??便是欺君!”
稚嫩之声,掷地有声。
百官震惊。
皇后脸色煞白:“你……你说什么?”
晚余从袖中取出一封黄绢,高举过头:“这就是祁让最后的手谕,写于临终前夜,加盖传国玉玺。上面清楚写着:‘朕崩之后,政事暂交皇贵妃林氏(晚余)裁决,待太子成年,还政于君。’诸位不妨上前查验。”
内阁首辅颤巍巍接过,细看之后,颤声道:“确系先帝笔迹……玉玺亦真。”
全场寂静。
皇后猛地站起:“荒唐!她伪造圣旨!来人,将此人拿下!”
话音未落,殿外轰然响起整齐踏步声。赵破虏率三千御林军列阵而至,枪矛如林,直指大殿。
“谁敢动太后,格杀勿论!”赵破虏厉喝。
皇后瘫坐回座,面如死灰。
晚余缓步登上台阶,来到佑安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
“从今日起,我将以太后身份摄政。”她环视群臣,声音清越如钟,“但我要告诉你们所有人??这不是权力的开始,而是告别的倒计时。待佑安十五岁加冠,我必还政于君,归隐山林。在此之前,若有谁想借辅政之名行专权之实,无论是谁??”她目光如刃,扫过皇后,“我都不会放过。”
风起云涌,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晨光洒落金銮殿顶,照在少年天子身上,熠熠生辉。
三日后,晋王正式下葬,追封昭武亲王,谥“忠烈”。晚余亲往祭奠,焚香泣拜:“你虽假冒天子血脉,却比我见过的许多真皇子更有人性。若有来世,愿你生于寻常人家,平安喜乐。”
一个月后,朝廷整顿吏治,罢黜皇后党羽十余人,废除苛政七条。晚余每日辰时升殿听政,申时便回宫教子读书,闲时与沈长安对弈谈天,不再避嫌。
梨月常常蹦跳着跑来:“先生,母后又偷偷看你了!”
沈长安只是笑,不语。
直到某个春夜,月下花开,晚余独自立于庭院,手中握着一只褪色的香囊。
沈长安悄然走近:“还在想他?”
“不是想他。”她摇头,“是在告别。过去的一切,都该埋了。”
他轻叹:“那现在呢?”
她转头看他,眼中星光点点:“现在……我想试试,和你一起看遍山河。”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远处,梨月躲在树后偷笑,悄悄拉走好奇的佑安:“别打扰母后和先生啦,他们在谈恋爱呢!”
春风拂过宫墙,吹散最后一丝寒意。
新的时代,终于迎来了第一缕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