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授人以鱼,何如授人以渔?林廷尉身为廷尉,掌刑狱之重,不仅兢兢业业,更思虑深远,着眼于如何从源头遏制恶行滋生,使迷途者知返,使戾气化柔,岂非大善?”
众人听着这一顶顶高帽子被带到林砚头上,不由得一时失语。
不过蒋丞相倒也没说错,林砚这家伙真的是个工作狂,据说他休沐日都在加班卷同行!
问他什么法律,都能眼不眨气不喘地给你立刻讲出来,条条框框记得比自家祖宗牌位还清楚。
是以也没人再跳出来反对,朝堂上终于安静了下来,御座上的皇帝也觉得紧绷的肩背微微一松,一时间对蒋丞相居然也生出一丝感激来。
可算消停了,不愧是三朝元老,老成谋国!
可他刚想清清嗓子,继续把那盆冷水泼出去,却见蒋淮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赞许,声音也愈发郑重。
既得了一句三朝元老的称号——
蒋淮的话术,那岂是寻常朝臣能比的?
于是大家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头对着年轻天子这么一拜,然后高帽就稳稳扣上了。
“陛下仁德,泽被苍生,岂止于人?便是这小小生灵,亦在圣心垂怜之内。此举若成,既能彰显陛下仁厚,又能使诏狱之中多一分温情,少一分戾气,于教化人心,善莫大焉。”
“至于些许非议,不过是囿于成见,未能体察林廷尉与苏小掌柜一片苦心,以及陛下教化万民、泽及微末的圣意罢了。”
蒋淮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水平!
既肯定了林砚的用心,更关键的是,把这件事直接和皇帝的仁德圣意挂上了钩!
不是,丞相大人您这是耍流氓啊!
这顶高帽子扣下来,谁还敢说个不字啊?
刚才还嗡嗡作响的朝堂,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少府和内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皇帝也觉得老丞相这话实在说的舒服极了,胸口那股莫名的烦躁也被熨帖得平平整整。
他看了看神色依旧沉静的林砚,又看了看垂手肃立的蒋淮,只觉得心里那点对林砚的芥蒂,似乎也淡了些。
哎,身为丞相的弟子,林砚怎么就没学去老师这春风化雨的本事呢?
真是白瞎了这张脸和这身本事!
虽然心中腹诽,但金口玉言,尘埃落定。
“丞相所言极是。此事便依林廷尉所奏,准了。”
皇帝顿了顿,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群臣,最后落在林砚身上,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林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但十五日内必要做出成绩,否则朕就不会给廷尉留面子了!”
十五日。
林砚眉峰一蹙。
这时间比他预想的紧张太多,猫馆那边病弱的小猫需要时间调养,女囚的筛选更是千头万绪……
皇帝这看似信任的旨意里,分明藏着一根软钉子,就等着看他手忙脚乱呢。
但林砚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抬眼迎上皇帝的目光,只沉稳地躬身领命。
“臣领旨。”
他直起身,余光瞥见老丞相的眼神,微垂的眼睫便轻轻一抬,目光沉静却灼灼,如同藏了星子的夜湖。
指尖在官袍袖口不着痕迹地一捻,每一个动作都从容得像在执棋落子。
十日又如何?
他林砚要做的事,纵是刀山火海,也必会办得滴水不漏。
更何况,此事关乎那些无辜生灵,也关乎他心中“法网如天,无分贵贱”的微末理想。
纵是帝王有意刁难,也休想阻他分毫!
第93章妈怎么能骗咪去打工!
当妈的心,操不完呐!
苏绒蹲在猫馆门口,挨个给几只挤在车厢里的小猫崽子做最后的行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