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京中传言林大人克妻的根由。”
“那些被他动摇了根基的豪强,那些因他入狱的田氏族人之党羽,以及那些惊骇于他手段刚猛无情的人——岂会甘心?岂能容他坐稳九卿之位?”
“散播流言,不过是一箭双雕之计。”
“一则污他德行;二则是借此掩盖狼狈。是他们无计可施后,如同丧家之犬般的狺狺狂吠!”
这峰回路转的真相,这出人意表的凌厉手段,彻底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短暂的死寂后,议论声轰然再起,却已全然不是猎奇的热闹,而是饱含着惊服、赞叹与恍然大悟!
柜台后,苏绒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如今悬着的心也悄悄落回了实处,捋着小咪的手也恢复了惯常的轻快。
看着张不容侃侃而谈、扭转乾坤的样子,少女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像平静水面掠过去一丝捉不住痕迹的风。
还行,张不容虽然有点蔫儿坏,但这次讲得倒是不错,人还是靠谱的,至少没胡编乱造。
而且,效果……好像还挺好?
她眼波轻转,飞快地溜了一眼底下那群意犹未尽,目光灼灼看着张不容准备听下文的街坊。
看来告状的事儿,似乎可以暂时搁一搁。
底下的惊服议论还未停歇,张不容便由着大家议论,脸上挂着那种“深藏功与名”的淡淡笑意。他手中折扇又是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回众人的注意力。
没等议论声完全平息,却忽地手腕一转,扇柄遥遥指向柜台后面——
“诸位!”
张不容的声音清朗依旧,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轻快,笑意吟吟地朗声宣布。
“今日林大人的故事暂且讲到这里,下一次开场——咱们就换个新鲜人物,单表咱们这位年纪轻轻便开了猫馆的苏掌柜如何?”
这句话如同在热油里溅了滴水,瞬间在猫馆里炸开!
“好哇!”
“哈哈哈!讲小苏掌柜!这个好!”
“就是就是!猫娘娘的故事肯定也精彩!”
几个半大小子也跟着起劲地嗷嗷叫了两声。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
气氛一下子从方才对林砚雷霆手段的震服与敬重,瞬间切成了轻松活泼的热闹哄堂!
“小苏掌柜,讲讲您是怎么想到开这猫馆的嘛!”
“对,说说雪姑那段!”
“还有那广告!”
苏绒正给怀里的小咪挠下巴呢,骤然听到这么多起哄声直冲自己而来,整个人都懵了。
那点刚刚弯起来的嘴角还没完全回落,就硬生生凝固在脸上。
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忘了,脸上瞬间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的茫然。
眼睛都忘了眨,只直勾勾地瞪着前面那个笑吟吟投来视线,明显等着看戏的张不容。
几息之后,少女脸上那点后知后觉的茫然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无语和窘迫替代。
什么玩意儿?
讲我?
还下回就讲?
拜托,她身上秘密可太多了,这可咋圆啊……
苏绒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那句——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她脑子里嗡地一下,白皙的小脸上蹭地就热了起来,一层薄红飞快地从脖颈蔓延到了耳根,整个人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
少女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刷地一下站起来。
动作快得带起一小股风,顶着街坊们带着善意调侃和好奇的注目礼,径直冲到正中央讲台边张不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