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将《万劫灵枢经》最后一式封入此灯,非为复仇,亦非为成仙。
>只为告诉后来者:
>**你可以怕,但不必跪。**
>??苏砚秋之子,留。”
泪水滑落,滴在灯芯上,轰然爆开一朵金莲。
刹那间,整座荒庙震动,铜灯离地升起,悬于青禾头顶。那幽蓝火焰倏然转金,一道虚影自火中走出??不再是完整道体,而是一个瘦削的身影,衣襟染血,嘴角带笑,正是修仙者尊。
但他只剩半透明的轮廓,仿佛随时会散去。
“你是谁?”青禾哽咽问道。
“一个没能活着回来的父亲。”他轻声道,“也是一个终于学会说‘对不起’的儿子。”
原来,在那场吞噬一切的黑暗碰撞中,并非全然毁灭。当修仙者尊以己身为炉引爆“命劫回流”时,有极道主的确遭受重创,被迫退返天里天修补道基。而修仙者尊的元神并未完全消散,而是借由《万劫灵枢经》与母亲苏砚秋残留的血脉印记,在人间留下了七道“心灯分念”。
每一盏灯,都藏着他一段记忆、一丝执念、一份希望。
而这,正是第七盏。
“他们以为杀了我知道秘密的人就够了。”修仙者尊望着窗外渐密的银丝雨,声音微弱却坚定,“但他们错了。真正可怕的,是从不说话的普通人,拿着一支笔,写下不该写的字;点一盏灯,照亮不该亮的地方。”
青禾紧紧抱住笔记,指甲掐进掌心:“我能做什么?”
“把这本书,传下去。”他说,“不是作为武器,也不是作为圣典,而是作为一个提醒??提醒人们,曾经有人为了不让你们变成燃料,宁愿把自己烧尽。”
话音未落,东方天际忽现一抹赤霞,穿透厚重阴云。那是春日的第一缕阳光,竟硬生生撕开了银丝织就的封锁网。光芒洒落荒庙,照在青禾脸上,也映出了她背后影子里的一丝异样??她的影子,竟短暂地显现出持剑而立的姿态,一如修仙者尊当年登临北溟高台的模样。
心灯感应到了什么。
火焰剧烈跳动,修仙者尊的身影开始崩解。
“记住,”他在消散前最后说道,“我不是神,不是救世主,只是一个不甘心的母亲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你也成了母亲,或父亲,请告诉你的孩子:这个世界曾有人选择站着死,而不是跪着活。”
金焰熄灭,铜灯坠地,唯余余温尚存。
青禾跪坐在地,久久未语。直到晨光普照,她才缓缓起身,将《破妄录》贴身收好,转身走出荒庙。
身后,那盏熄灭的铜灯突然轻轻一震,灯底刻字悄然浮现:
**“第八灯,待燃。”**
***
同一时刻,西域雷泽深处,一座沉没千年的古城缓缓浮出水面。城中心广场上,矗立着九根断裂石柱,柱身上刻满古老符文。此时,其中一根石柱底部渗出丝丝金血,顺着沟壑流淌,最终汇聚成一行小字:
“我在地下。”
而在东海孤岛之上,一名渔夫从海底捞起一块晶莹玉佩,背面写着两个字:“**归鞘**”。当晚,他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冰原上,手中握着一柄残剑,剑锋指向星空。
北方玄冥宗禁地,枯骨夫人盘坐于寒潭之中,双目紧闭。忽然,她胸口一阵剧痛,睁开眼时,瞳孔深处竟闪过一道金纹。她喃喃道:“师兄……你还记得我们曾在昆仑之巅许下的诺言吗?你说,若有一日大道沦为杀人的刀,你要亲手折断它。”
南方十万大山,铁脊将军独自饮酒于悬崖边。酒坛破碎,酒液流入岩缝,竟开出一朵朵血色莲花。他仰天大笑:“好小子,原来你早就算到了这一天!你说没人能赢,所以你选了另一种活法??活在别人嘴里,活在别人心里!”
他猛然起身,拔刀斩向虚空:“那就让我替你,守住这片人间!”
刀光划破长空,惊起群鸟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