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可我之后也是矜矜业业,努力办差,从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啊。”
nbsp;nbsp;nbsp;nbsp;“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袁盎仿佛在问剧孟,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不管如何,这眼里的迷茫和委屈那都是真真的。
nbsp;nbsp;nbsp;nbsp;“袁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是个粗人,早些年是游侠,干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意,不懂什么大道理。”
nbsp;nbsp;nbsp;nbsp;“可有一样,我心里明白,那就是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他们不肯接纳你,显然是觉得和你一起弊大于利。”
nbsp;nbsp;nbsp;nbsp;“你也是学儒学的,想来也知道儒家的人最看重什么吧。”剧孟引导着他自己思考。
nbsp;nbsp;nbsp;nbsp;“名声和利益,都是儒家所看重的。”
nbsp;nbsp;nbsp;nbsp;“如今他们有人位居九卿之位,又有众多弟子散落在郡县之中为官为吏,这利益委实不缺。”
nbsp;nbsp;nbsp;nbsp;“那么现在要维持住的,自然就是一个好名声,也只有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贤才拜入门下,为其所用。”
nbsp;nbsp;nbsp;nbsp;“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外乎是了。”
nbsp;nbsp;nbsp;nbsp;“我出身不好,又因外戚而上位,那么无论我再怎么伏低做小,他们该看不起,还是看不起我的。”
nbsp;nbsp;nbsp;nbsp;袁盎总算彻底明白过来了,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悲哀。
nbsp;nbsp;nbsp;nbsp;因为他觉得,出身不是他能决定的,而靠外戚上位,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凭什么那些人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自己呢?
nbsp;nbsp;nbsp;nbsp;他不服气,更不甘心,可事态如此,他又没有办法,满腔委屈也只有打掉牙往肚子咽了。
nbsp;nbsp;nbsp;nbsp;“袁大哥,要我说,人家不待见咱们,那咱们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nbsp;nbsp;nbsp;nbsp;“倒不如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一起做出一番事业来,到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nbsp;nbsp;nbsp;nbsp;剧孟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忍的很,出言宽慰的同时,也给他出主意。
nbsp;nbsp;nbsp;nbsp;袁盎听到这儿,也渐渐冷静下来,知道兄弟是话糙理不糙,也是真心为自己着想,那他断没有一蹶不振的道理。
nbsp;nbsp;nbsp;nbsp;“你说的是,凭他什么眼光名声,我自做出一番功绩来,到时候不用他们评判,史书工笔,自有公道。”他努力平复心情后,又燃起了斗志。
nbsp;nbsp;nbsp;nbsp;“这就对了嘛,日子是活给自己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咱们问心无愧就好了。”剧孟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道。
nbsp;nbsp;nbsp;nbsp;“可是咱们也不能再这么单打独斗下去了,兄弟,我记得你说过,你认识周亚夫是不是?”
nbsp;nbsp;nbsp;nbsp;袁盎振作起来后,立刻就开始分析可以投奔拉拢的阵营之人,想了又想,问起了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是啊,前些年吴王刘濞叛乱,周将军奉命平叛,经过洛阳,征召了许多游侠帮忙,我等也愿意为国效力。”
nbsp;nbsp;nbsp;nbsp;“而且周将军也不像那些文人一样嫌弃咱们这些游侠,他不拘小节,行事又大方,着实对咱们这些粗人的胃口。”
nbsp;nbsp;nbsp;nbsp;“那一战之后,许多兄弟都投到他麾下了呢。”剧孟说起这事,也是一脸自豪。
nbsp;nbsp;nbsp;nbsp;谁不知道周亚夫这会儿是大汉最有出息的青年将领?
nbsp;nbsp;nbsp;nbsp;早些时候,周勃丞相去世,周亚夫又继承了老爹的侯爵之位和政治资源,又与当今陛下有少年情分,还得太傅青眼,真是天底下顶好的事都让他一个赶上了。
nbsp;nbsp;nbsp;nbsp;他又治军严谨,行事硬气,是许多人眼里的香饽饽呢。
nbsp;nbsp;nbsp;nbsp;曾跟这样的人并肩作战,但凡说出去,那真是再有面子不过了。
nbsp;nbsp;nbsp;nbsp;“是啊,亚夫一贯如此,从不以出身论英雄。”听着这等讲述,袁盎也想起了自己刚去太学那日,对方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事,一时心有感慨。
nbsp;nbsp;nbsp;nbsp;“听袁大哥这意思,似乎与周将军有交情?”剧孟一听这句,连忙问道。
nbsp;nbsp;nbsp;nbsp;“有,但不多,只是……”,袁盎有些犹豫。
nbsp;nbsp;nbsp;nbsp;“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有了周将军这条线,大哥你还攀什么儒家的高枝啊,借着周将军去攀太傅,攀陛下啊。”
nbsp;nbsp;nbsp;nbsp;“这难道不比低三下四的求那些个酸儒强吗?”剧孟一拍大腿,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nbsp;nbsp;nbsp;nbsp;“话是这么说没错了,但我与他因着贾谊的事,有些疏远了。”
nbsp;nbsp;nbsp;nbsp;“如今贸然开口,恐怕不能成事,所以我想请兄弟你登门探探口风。”袁盎思虑再三,还是拜托对方。
nbsp;nbsp;nbsp;nbsp;“这有什么?我是粗人,不怕丢脸,而且我也相信,周将军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我替大哥你去说和就是了。”剧孟一听这个,拍着胸脯应下了此事。
nbsp;nbsp;nbsp;nbsp;“那就多谢兄弟了。”袁盎见状,心下十分感动,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