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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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你没在路上找到任何他的痕迹，他离开时就和来时一样轻飘飘。解除了帐，走了一段路后你才意识到还有手机这种东西，你摸索出自己的，给他打电话。回应你的只有通话中提示音，五条悟把你拉黑了。

nbsp;nbsp;nbsp;nbsp;然后你又给夏油杰打电话，问他能不能联系到他。答案依旧是不能。

nbsp;nbsp;nbsp;nbsp;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和他瞬移的能力如此优秀，他一定是已经跑远了。他会去哪呢？不管怎么说，你有必要去市区一趟，就算中间那几十分钟时间里，他都能一个人飞到地球任何一个地方了。

nbsp;nbsp;nbsp;nbsp;你非常强硬地上了一台的士，不管司机是怎么评价你不够得体的衣着：“小姐你身上有泥。请不要坐我的车——”

nbsp;nbsp;nbsp;nbsp;“听着我不管你要闯多少红灯，违反多少交通规则，去这个地方——没撞到人就不要停。”你一根手指打碎了副驾驶位置的玻璃，夹一块碎玻璃在指尖，威胁：“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nbsp;nbsp;nbsp;nbsp;你在车上打了几次电话，它们在嘟嘟嘟里无疾而终。

nbsp;nbsp;nbsp;nbsp;60分钟后，你抵达所有人都整洁又光鲜的市区。人靠衣装，你有点狼狈，所以……没什么人靠近你。不过当你潜入一个阴暗的，有杂物的小巷里时，还是有几个好心人接近了你，他们问你是否需要帮助。

nbsp;nbsp;nbsp;nbsp;他们真的心地善良，一共四人，你问其中最后衣服最干净的人借了外套；其他三人则无偿提供了手机；所有人都自愿把身上的零钱借给你，而且无期限偿还。

nbsp;nbsp;nbsp;nbsp;“这怎么好意思，我一定能活过你们所有人。”你点起一根烟，在撩起的灰雾中拨响了五条悟的电话。

nbsp;nbsp;nbsp;nbsp;它很快被接通，果然你是被拉黑了——

nbsp;nbsp;nbsp;nbsp;“喂，这里是五条悟，你好，哪位？我现在没心情闲聊。”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耐心开场即告罄。

nbsp;nbsp;nbsp;nbsp;“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nbsp;nbsp;nbsp;nbsp;五条悟挂断了。

nbsp;nbsp;nbsp;nbsp;你把烟头掐灭，手机扔一边：“下一个。”

nbsp;nbsp;nbsp;nbsp;然后你用第二个手机给他打电话，它在拨打第二通的时候才被接通。

nbsp;nbsp;nbsp;nbsp;这次对面的人没说话，它的电流音是在说：你先请。

nbsp;nbsp;nbsp;nbsp;“我的意思是——”你刚开始就触发传说中的开门杀，早有准备的五条悟掐断了电话。

nbsp;nbsp;nbsp;nbsp;好了，这部手机也没用了。

nbsp;nbsp;nbsp;nbsp;你伸手：“下一个。”

nbsp;nbsp;nbsp;nbsp;五条悟没再接通电话，在你第二次打过去的时候，又是忙音。通讯录黑名单里究竟能装得下多少人？这是一个问题，想要回答它，就要知道厂商设计的容量。但你在意的问题其实并不是这个。无论怎么说，你也是打不满的。

nbsp;nbsp;nbsp;nbsp;因此你披上外套，没用第四个人的手机。“今天谢谢你们了，没了你们帮忙我一个人在东京真不知道怎么办。你们真是好人啊。”

nbsp;nbsp;nbsp;nbsp;你走出去的时候，日头已西斜。转身去便利店买了一袋打工人爱吃的寿司面包咖啡鸡蛋四件套，虽说不是所有人都能一次性集齐这四样的。

nbsp;nbsp;nbsp;nbsp;你前往五条悟的高级公寓蹲守，尾随一个住户入了门禁，然后从安全通道一路向上，直到他的楼层。你先是在他的家门口蹲守，然后觉得地板终究比不上有高度差的楼梯，而且楼梯的扶手可以靠头——你又回到了安全通道。

nbsp;nbsp;nbsp;nbsp;阴冷的石灰气味顺着鼻腔窜入脑门，你觉得死亡还在周身萦绕——夏油杰真是想不开要跳桥。现在是夏天了，但安全通道从来就只有声控灯和暗淡绿色的指示牌，没有窗户，没有光。你草草塞了两口食物，就再也没让塑料袋发出窸窣的声音了。你倚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维持不动。

nbsp;nbsp;nbsp;nbsp;你很少自责的，这次勉强能算得上——你也是想不开，七海问的每一个问题你都要回答吗？才不是呢，你那么困那么累，你本可以直接回去，然后你就能因为转身看到从你窗户里向外张望的五条悟了。然后你会和他解释，然后你会去洗个热水澡。等第二天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nbsp;nbsp;nbsp;nbsp;如果生活是一场游戏，那你就是最后一个会抗拒nmalend的人，你一点也不害怕那些年轻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平庸和普通，反正你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用以进步，也不追求大开大合的感情的波动。但偏偏……

nbsp;nbsp;nbsp;nbsp;你用手圈拢膝盖，然后埋下头，把脸盖到自己的怀抱里。脊背因为附骨的凉意而发抖，好像有一场专属于你的大雨在这里落下。

nbsp;nbsp;nbsp;nbsp;不知过了多久，你身后传来脚步声，你知道你和你的便利店塑料袋占据了一排楼梯，但你懒得抬头，不想伸手。什么正经人会在有电梯的公寓里走楼梯啊。

nbsp;nbsp;nbsp;nbsp;均匀的脚步声很快到了你身边，你一动不动，继续维持流浪人士窝成一团的状态。然后你听见那个脚步声在你前面停下，你无暇想是不是有人正在回头盯着你看，觉得你很奇怪。

nbsp;nbsp;nbsp;nbsp;但有道声音响起：“你睡着了？这都能睡着。”是五条悟的声音。

nbsp;nbsp;nbsp;nbsp;你吓了一跳，连忙从膝盖上抬起头，头发因为你迅猛的动作都失去重力束缚，发尾要散落你额前。

nbsp;nbsp;nbsp;nbsp;他就在你下面两三级台阶的地面上，你要把头扬得高高的才能看见他的脸，他戴着眼罩，声音里也没有情绪。“你不是有我家钥匙么，没带？”

nbsp;nbsp;nbsp;nbsp;你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又很快抬起：“嗯。”

nbsp;nbsp;nbsp;nbsp;然后你从楼梯上站起来，比他高一点，然后你都没下台阶，往他所在的方向撞。你抱上一堵空气墙：“你别生气，我刚才不知道你在——不是说你不在我就暴露了坏心眼！因为我很累，而且我不想和七海多说这些。对不起，对不起。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nbsp;nbsp;nbsp;nbsp;说到这里，你急促地喘息起来，你根本没有触摸到五条悟，你觉得自己如坠冰窟。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多少慌乱和匆忙。

nbsp;nbsp;nbsp;nbsp;他不回应你的道歉。

nbsp;nbsp;nbsp;nbsp;“既然你都出来了，你别不理我啊……”

nbsp;nbsp;nbsp;nbsp;你话音刚落，他发出一声清晰的叹气声。五条悟温暖干燥的身体接住了你。“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nbsp;nbsp;nbsp;nbsp;你把头埋进他的脖颈中，嗅闻他身上所有的香气：“之前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