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重又抡锤,“你去罢。”
来时没带车,此下悔了,再来时,那剑还在,人却不见踪影。
火已灭,案台空,唯有一筐子的水,像黄色的水。
她走过,将钱帛投入那水中,去将剑取来。
果真是把好剑,一折,一半人影,一半日。
转身,恍然一人,铁匠稳步走来,身子大的地也要重几分。
手里一个黑黢黢的木匣,扔来。
“娘子,请用此匣。”
啪的一声,匣转了人手,她接过,合上。
“多谢。”
高马嘶鸣,再望铁匠,院里已无此人。
她疑惑,再下马,见那钱帛仍在,散在地上,那黄水却不知没入何处。
一惊,回身,这院落也像是要消失般,她惊觉,一步步走出,上马,再也不回。
回程时,她用了饭,竹帽早已取下,这木匣寸手不离,一个人,拿了剑,别人便不会轻易断定他的身份地位,过往经历,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了。
他们只会惊奇,讶异,暗自揣摩,此刻这般,这人要干什么。
出了店,木匣缠在马背,倒与夜色融在一起,看不出来了。
到了店里,马却无处可放,这马她见着喜欢,便买了。
却忘了何处有落点。
慢慢牵着,上了桥,便引在后院罢,那里有草,有地。
马悠悠摆动,倏尔一停,前方桥上,正也来一人。
几日未见,却觉隔年。
巧文没有再动,薛枝一步步上了来,认真看着她。
哪怕风动,他也随着这人去看一看。
巧文内心平静,从望见他时便是,此刻他一步步走来,也是。
哪怕他望着她,也是。
直到薛枝在她身前落定,也是。
很久,他才仿佛看清了,垂下眼去,再起时,轻一笑,很温和,眼里有光,一如平常。
“巧娘,走吧。”
“我们回家。”
此刻,泪如绝了堤往下,止也止不住。
一只手缓缓牵来,拉过一人袖子,两人慢慢向前走去。
远处月如血,几缕黑云遮了下,又恢复了色彩。
店外不止一马,几人立着,神情皆是肃杀,他们是夫子的部曲,是还要将薛枝带回的。
店内,一人轻声说着,一人安静听着。
店外,也有这般两人。
不过两人俱在久思,谁也没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