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一个低沉、沙哑,却充满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在他背后响起。
林墨渊身体微僵,缓缓转过身。
一个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骨杖的老者,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冷冷地盯着他。
老者身形瘦削得如同风干的柴禾,佝偻着背。
满头灰白的长发和胡须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几乎纠结在一起,如同枯草。
看上去已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
但那双深陷眼窝中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如同两点寒星,闪烁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锐利光芒。
他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灰黑色长袍,上面用暗沉的丝线绣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古怪图案,扭曲缠绕,像是某种早已失传的祭祀符文。
“外来者。”
老者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此乃村中禁地,不该靠近井边。”
林墨渊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颔首,露出一副恭敬而略带歉意的表情。
“冒犯了,老丈。”
他刻意放低姿态。
“我只是初来乍到,见村中似乎只有这一口井,心中好奇,并无他意。”
老者的眼睛微微眯起,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在他脸上逡巡片刻。
“枯水村,顾名思义。”
老者拄着骨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水,是上苍的恩赐,是活命的根本,自然珍贵。”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外人,不必多问,更不必靠近。”
林墨渊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后退了几步,与那口诡异的井保持了一段看似安全的距离。
但他敏锐的目光,却依然不时地瞟向那些正在排队取水的村民。
他注意到,每个村民在轮到自己取水时,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动作近乎虔诚,生怕惊扰了什么。
更奇怪的是,那井水明显浑浊不堪,甚至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可没有一个村民脸上露出丝毫嫌恶。
他们反而像对待琼浆玉液一般,将那浑浊的水小心翼翼地舀入各自的容器中,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捧着易碎的珍宝。
队伍末尾,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眶深陷,皮肤蜡黄。
她正眼巴巴地望着那浑浊的井水,小手紧紧揪着身旁母亲破旧的衣角,嘴唇干裂。
“娘……我渴……”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气。
“忍一忍,小荷乖,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那位母亲同样面容憔悴,满脸倦容,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焦急。
终于轮到她们。
母亲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破旧的木桶放入井中,动作极其缓慢。
然而,或许是太过紧张,就在木桶即将接触水面时,桶底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井壁,发出了一声沉闷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