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道:「好,那下官先告辞了。」
宋智楠道:「转运使大人但有所请,必定第一时间到达相商!」
宋智楠虽然是通判,实际上有制衡王端的权力,可是他却没有王端这般的背景,向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怎么敢随随便便得罪转运使。况且,从他们太原府的立场上说,同样不能真的与转运司之间有着过于大的隔阂抑或龃龉,王端一时之间端着身份不愿意低头,他可不能也一头同样的赶上去。
刘运德以及其他诸位主管文官与职吏,见王景禹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受到王端态度的影响。
很快也暂时将这事抛到脑后,继续暂时中断的议题。
四月里的一日,同往常一样的,直到申时时分,王景禹才从百草园回到河东路太原府的官舍。
段玉京晚他两个月,到了太原府,王景禹却一直抽不出来空来,多回来陪她。
好在段玉京一到,就听说了廖夫人的事情,她与廖夫人未曾见过面,但也是通过王景禹的往日言谈,对她丝毫不陌生。当即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递了帖子拜会廖夫人。
廖夫人没有把段玉京请到自己的官舍,而是在府城之中约了一处便宜舒适的去处,两人相谈甚是投机,已经你来我往的互相约了多次。
「天虽说是暖了,不过太原府这里到底还是风尘大,你平日里出门,还是要小心些受风。」
王景禹脱了自己的官服,更换居家常服的时候,瞧着段玉京始终不太能养起来的身体说。
他自己是习惯于不管什么时候,都按着后世的办法,或晨跑或做操来锻炼身体的,再加上饮食上的搭配,无论是二郎还是二丫,从小在他的习惯养成下,体格都明显强健的多。
但他和段玉京共同生活了这几年,却始终没办法将她也带入到这个轨道上。
段玉京早就对他这种习惯性的担忧和嘱咐习惯了,不再说叫他不要操心一类的话,只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应答。又道:「廖夫人似乎与王端王大人之间,并不和谐。」
说完她又解释说:「我不是要窥探她与王大人的感情私事,只是觉得他们的问题,不在于普通的家庭,有点让人担心。」
王景禹将官服挂好:「我知道的用心。早在十多年前,他们就已经有这个问题了,只不过廖夫人主动同我断了联系时间不算短,他们近况究竟如何,我还无从得知。她若愿意讲出来,我们定然是要尽力帮她的,不过若是她不愿剖析,我们也顺其自然的好。」
「不错。」
段玉京心中也是这么盘算的,不过只是认为需要把这件事让王景禹知道。
「河东路的转运司使的差事,可还顺利?这些天,我也把近日的邸报都补了,河东路的情形,只怕不是单凭多方摊补能行的,总要分些主次才好,不然你一个人累到极限了,也许还是眼下这般的情形,并不会有什么实际的改变。」
「正是这样的。」
王景禹想了想,对她说:「今日河东路送解中央的财运额发到了,再看各个州府报上来的税赋预计徵收报表。田赋丶商税丶盐酒茶矿等,总额度是很高的,这几项税赋田赋占去了十之六七,其馀几项,加起来不过三四之分。此前在京师的几年包括我们太康州,虽然田赋也能占到近五成比例,但鲜少是会像河东路这般的失衡。」
「可是,河东路的商道,以及河东路的商品,矿产,是不少于太康州的。」
他喜欢随口像段玉京说说他日常差事当中的事务,虽然他自己有着许多前年之后的视角,能远超这个时代人的认知。但是他也需要,喜欢再藉助段玉京这样的当世之人的认识,来补充他的分析。
段玉京说:「商道虽通,但商旅难行呀。」
王景禹看她,等着段玉京的下文。
段玉京:「你来太原府的时候,为了赴任,车马走的是河东路官道吧。井泾到的官道,你一路行来,在官道之上看到的商旅车马可多吗?」
王景禹回忆了一下:「并不多,除了官户的车辆,少数的商旅车马,其他都是军需的专车运输,商旅车辆大概一到两成之多。」
「正是了。」
段玉京道:「我和李婶几个来的时候,一路上不赶日程,在不少地方或绕道或停驻,反而多数时间都没上官道,只在一些私路或者州县自修的路上行驶。可是,这些路上,我们遇到的商旅车马,却占去了五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