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儒应下,依旧是刚才的古琴,低着头很快认真弹奏起来。
这次换了琴曲,就连对琴音不敏锐的九阿哥都察觉出不同来了。
他小声问身边的苏澜道:“这小子刚才是藏拙了?”
苏澜轻轻点头,她刚才就感觉有点不对劲,果然如此。
裕亲王也听出来了,不过他能理解。
因为曾老的关系,曾家上下卯着劲努力学琴,就为了能够继承曾老的衣钵,成为裕亲王身边新的琴师。
可惜几年下来,暂时还没人被裕亲王看中,那他们依旧有机会。
位子只有一个,他们削减脑袋想要抢,当然要先排除地位最低,性子软好欺负,但是天赋却好的人。
这个叫曾儒的少年,显然最符合这些条件。
未免被欺负得更厉害,他就只能藏拙了。
但是曾儒藏得很巧妙,水平不算低,却会比其他人高上那么一点点。
没有天赋的人听不出这个差别来,只以为曾儒已经渐渐跟其他人的水平一样了。
可是像裕亲王和苏澜等人,一听就能察觉出差别来。
曾儒选的是一首难度颇高的曲目,苏澜就忍不住笑了。
是个知道抓住机会的少年,不算太笨。
裕亲王也是这么觉得的,听过后感觉这少年的天赋不错,算是有点小聪明,就暂时留下了。
“刚才的曲子弹得还可以,你觉得呢?”
他看向苏澜,后者却摇头道:“虽然没弹错,但是曲意不够明确。”
琴曲一样,但是在不同的人手里弹奏,不会完全一样,包含着琴师的感情。
犹如曾儒弹奏的高山流水,这高山是多高,是绿意盎然的高山,还是隐在云雾之中的高山?
流水是小溪,是江水,是河水,又或者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琴师心中的高山流水该是什么样子,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然后从琴音中表现出来,让听者也能渐渐感受到琴师描绘的画面。
曾儒在这一点上却太稚嫩了,自己就没弄清楚该是如何,弹奏出来就模糊多了。
裕亲王听后恍然大悟道:“我刚才听着只感觉缺了点什么,原来是这个。”
“正如她所说,这一点你得想明白才能再动琴了。”
曾儒受教地点头,隐隐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瓶颈在哪里,郑重向苏澜行礼致谢。
他再次跟裕亲王请求,希望能再弹奏一次。
裕亲王点头,曾儒重新坐下,这次琴音的曲意就要更明确一些,听着舒心多了。
曾老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去,只觉得曾家总算有个好苗子,不至于让他后继无人。
曾儒年纪还小,加以雕琢的话,说不准能稍微代替一下苏澜,给裕亲王弹琴了。
苏澜特意留下了安神曲的曲子,让曾儒试着练习一番。
当然效果肯定不如她弹奏的,但是也不能让苏澜经常来。
裕亲王这身体因为长时间没睡好,偶尔睡一天一夜还好,经常如此,身子骨要吃不消的。
让曾儒来就正好,能让裕亲王睡个好觉,却不至于睡个一天一夜。
曾儒很勤快,苦练了几天,给裕亲王弹奏后,果然让这位王爷睡着了。
九阿哥听说这消息后,忍不住问苏澜道:“你是故意留下琴曲,还另外选人留在王府给裕亲王弹琴的?”
其实他也不想苏澜经常过去王府弹琴那么劳累,只是面对的是裕亲王,又不是过分的要求。
别说九阿哥,就是皇帝估计都无法拒绝。
幸好苏澜另外想了法子,把这事推了出去。
苏澜笑笑,没说她其实也是为了裕亲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