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玉拿出一个小竹筒,他不忍地说:「乐桃来信说……这里面有她最新研制的药粉,让血红豆的子蛊脱离寄主也能存活,这样……这样她就不会发现……」
晁玉说着话,眼泪已经落到脸边。
十三却将竹筒接过来,笑着说:「这样很好,她不让我死,可我撑不住了,就再骗她一次吧。」
十三手指摩挲着手中竹筒,他笑着抬眸问晁玉:「你说,她如果知道我死了,会有一点点的伤心吗?」
「王上!」晁玉痛心说:「您如今已经……还要管她什么意思?」
十三落下眼尾滴下一颗泪,他苦涩的笑着:「我希望她不会,可我又觉得她会。」
「您是欺骗过她,可当今乱世,您也没错,你们之间没有谁欠谁。」
「晁玉。」十三转头看向高台上接受众人跪拜的红影说:「我死后,她很可能会封你为东凌王,答应我……无论她想做什么,东凌都要支持她。」
站到此时,十三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王上!」晁玉扶住十三:「如果她要在东凌大开杀戒呢?」
十三沉思着,忽的抬眸又看向酥绵身边的那人,他抿起苍白的唇。
「那就要看……那人如何做了。」
十三眼睛一直盯着高台上的红影,哪怕他根本看不清上面二人的容貌,他也能想像出,此时的酥绵一定非常美。
「别让她知道我死了,哪怕只有微弱的可能,也别让她难过。」
琥珀色的眸子中满是不舍,瞳孔中的红色身影犹如烙印落在心头。
他的眼皮好重,好想睡。
如果可以,他真想再多看她一眼。
哪怕是……一眼……
满城欢闹的礼乐声中,十三在空荡的街角,终于安心地闭上双眼。
任凭这漫天风雪带走他最后一口气息,吹过酥绵的发间。
高台上,酥绵神情微滞,视线转而停留在远处一条空荡荡的街道上。
子兰察觉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看见,他转头柔声问:「在看什么?」
酥绵转头对他温柔地笑着:「什么也没有。」
……
大婚第二日,酥绵在未央宫醒来。
红罗幔帐,软玉温香。
殿内炭盆不断散发出热气,阵阵梅香从殿外传来。
酥绵翻身搂住子兰的脖颈,在他颈窝处,睡得香甜。
她呼出几口热气,轻轻抿唇笑了。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面前很快传来男人暗哑的声音:「没怎么睡。」
酥绵睁开双眸,半撑起身子,秀发散落在面颊,她轻轻摸着子兰的胸口。
「昨晚弄疼你的伤口了?」
子兰瞬间红了脸,羞赧地说:「没有。」
「就是有些睡不着。」
酥绵笑着坐起身:「那你再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去上朝。」
子兰起身搂住酥绵的腰,贴在她耳边宠溺地说:「陛下一个人去上朝,然后把所有奏摺都搬到我这儿来,让我看,你也没让我闲着啊。」
「瞧你。」酥绵嗔怨道:「让你干点儿活还埋怨起我了。」
「我可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