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日早间,张琬耐不住性子,主动向巫史开口,询问:“圣女近来很忙吗?”
巫史命祭徒奉上膳食,恭敬应声:“是,国都之外的河道突然出现暴怒的河神肆虐,百姓惶恐不祥征兆,所以女帝召集祭司圣女等商议祭祀之策。”
闻声,张琬眼露意外,探究的问:“河神,那是什么?”
见此,巫史略微迟疑的解释道:“古王朝传闻国都之外的河道有一河神,它每三十年现世一回,只有王朝历任的太虚大祭司能够做法镇压,所以十分棘手。”
“这等传闻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
“那是因为河神已经整整三百年没有出现作乱害人,小王女年幼不知情,亦是常事。”
更确切的说,从三百年前的那位太虚大祭司起,很多古王朝的邪祟异象亦随之消弥,因而渐渐无人知晓。
如今突然发生这么一遭,不仅国都百姓担忧,祭徒巫史们亦是惴惴不安。
国都祭庙内较为封闭,所以消息还不甚灵通,因而巫史也不欲多说。
张琬见巫史面色凝重,又想起先前话语提及棘手,便又问问:“河神祭祀会很危险么?”
巫史顿住身形,思索间,颔首应:“传闻河神性情暴虐,食人攻船,翻江倒海不在话下,若是祭祀做法不能封印河神,那就只能以人献祭安抚。”
闻声,张琬顿时没了用膳的食欲,心间只有无限的抵触忌惮。
早间张琬连听课都没什么兴致,一心想着河神祭祀和献祭的事。
午后王女们三两成群嬉笑言行,张琬沉闷着小脸,并未去膳食署,而是迈步进入藏书阁。
藏书阁内里一如既往的寂静无声,张琬走入其中,仰望高叠书架,想要查询关于河神的记载。
如此翻找数日,终于让张琬找到河神的些许记载古籍。
从窗户投落明媚光亮,无声照落在层层书架之间,和光同尘,万籁俱寂。
张琬盘坐在最里间,恍若避世明珠,掌心捧着一方竹简看的认真,视线落在晦涩难懂字语。
[河神,长约数十丈,尖牙宽腮,刀枪不入,性情暴虐,昼伏夜出,喜食人。]
短短数行字,张琬看的是心惊不已,转而翻阅关于河神祭祀相关,其中最为骇人的一句。
[河神祭祀仪式失败,乃祭祀者心不诚,当齐献祭,如此往复,直至镇压河神仪式结束。]
张琬看的目瞪口呆,暗想坏女人如果失败的话,那不就意味着要被献祭!
看来祭祀里的祭司和圣女,亦不只是看起来那么风光啊。
不知觉,天色昏暗,从藏书阁出来的张琬,眼睛有些花,步履慢吞吞的回到屋院。
因着坏女人已经有数日未归,张琬甚至连头都没抬动,更没注意到屋廊撒落的银灯光辉,还以为是月光。
堂内的秦婵捧着茶,目光看向径直行进而过的少女,眼露疑惑的唤:“小王女不用晚膳,这是要去哪?”
语落,张琬迟缓顿步,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目光恍惚的看向屋内烛火摇曳处的静谧身影。
只见坏女人一如往常的素雅衣着,美目如墨,肤色白皙,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玉像,张琬怔怔回神问:“你、你怎么回来啦?”
闻声,坏女人轻挑峨眉,美目微妙变化,神情却依旧淡淡道:“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么?”
寒风阵阵,明明已经春日转晴,却让人莫名发冷。
张琬亦察觉话语失礼,悻悻的走近,盘腿落座,弱弱的解释道:“没有的事,只是我以为你今夜也不会回来,所以才有些惊讶嘛。”
坏女人不语,更是幽幽移开注视目光,仿佛不受用张琬的讨笑言语,抬手令巫史奉膳入桌,神情并未缓和的出声:“我若不回祭庙看看,怎知小王女是在安心修习,还是逃课懈怠?”
话语轻柔,却让张琬如鲠在喉,目光怨念的看向美丽面容的坏女人,心间略微不满,直言道:“我近来每日都不曾缺席修习,祭庙巫史们有目共睹,可你呢,总是早出晚归,还莫名其妙的不见踪影,平白害得我好等!”
枉费张琬还在替坏女人查河神祭祀一事,心里着急的想找法子帮忙!
现下见坏女人这般冷淡轻慢,还怀疑自己不守信用,张琬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
两人一时落得冷寂,巫史见小王女竟然对太阴圣女如此言语,暗自心惊!
可没成想,太阴圣女却并未斥责半句,更未显露不悦神色,那素来冷冽的眉目间,竟泛着些许愉悦。
见之,巫史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没敢打扰两人。
堂屋内悄无声息,张琬埋头执筷用膳,不欲浪费心神,愤愤想自己以后再也不管坏女人的事!
很快,张琬干净的用完碗碟膳食,便要退离堂屋,以免被坏女人欺负,惹得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