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说:“当然放烟花,过年哪有不放烟花的,窗户外面可好看了,妈。”
谢母在那边怀疑:“真的吗?我怎么没听到炮仗响,阿昀啊,我最近老是梦见你在那边过得不好,缺钱一定要跟妈说,家里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谢开昀挂了电话,从床底捞出一瓶酒,久违地给自己倒了小半杯,中国农历新年的第一天,他就这么坐在窗边,静静地喝酒,外面夜空一片冷蓝。
巴黎没有烟花,澳门一定有烟花,他忽然有点想念那个抽着烟有点酷,喜爱高跟鞋大耳环等美丽事物,又有点冒冒失失的长卷发时髦姑娘,不知道她在国内的假期过的怎么样。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同样语言同样年轻无畏的孤独灵魂,谢开昀不是没有心动。
几天后,柳朝音回来工作,回来工作第一天就碰到了一个大型活动要出外勤,谢开昀毫不心软带上了她。
奢侈品这个行业,不过表面看着光鲜,内里其实跟普通工作没什么区别,再高大上的策划也要人落地,脏活累活要有人干,各种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柳朝音很不幸,她那天忙的脚不着地,直接踩断了一只高跟鞋,活动结束,外面又下起了恼人的雨,她坐在休息室角落里拿着那只断掉的高跟鞋犯难,一眼又撞见了收拾完场子回来的谢开昀。
为什么每一次她狼狈的时候都会被谢开昀撞见,她毫不怀疑以后的每一次狼狈谢开昀也会在第一时间出现。
“脚还好吗?”男人走过来,目光平淡看了眼她光着的一只脚,脚后跟磨红了,女人穿高跟鞋没有不遭罪的,又拿过她手里的高跟鞋看了眼,一整个细高跟都掉下来了。
“没事,微微扭伤,能走。”柳朝音年轻时爱逞强,立马就站起来要走几步,转瞬又疼的“嘶——”的一声,肩膀隔着衣裙受到一股力,男人一把将她按回椅子上。
谢开昀又看到柳朝音刚及膝的套裙,很怀疑柳朝音的智商,大冬天穿这种东西,一把脱下大衣丢到她身上,又拧开一瓶水放到她面前,转身往外走。
“等五分钟。”
五分钟后,谢开昀拎着一个纸袋子和伤口处理医药用品回来。
柳朝音套着谢开昀的大衣,接过道了谢,低头打开碘伏和棉签自己给自己处理起了伤口。
已是下班时间,柳朝音同谢开昀说中文吐槽起了同事:“Mandy真的好mean,什么活都推给我。”
中国人在外国的外国公司受到歧视在所难免,二十八年前存在,二十八年后也没有本质改变,不过披上自由和平等的外衣,傲慢和偏见在血液里根深蒂固。
谢开昀坐在一旁看着她:“挡在你前面的有千千万万个Mandy,Crystal你唯一需要做的是让所有人见识到你Crystal,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你站到一个高度,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你。”
柳朝音抬头看他,神使鬼差问了一句话:“跟你一样吗?Kaiser?”
谢开昀笑了,觉得这姑娘真的天真的可爱,他说:“跟我一样。”
他又说:“又不止跟我一样。”
二十一岁以华裔身份在H集团当上管理层,还不够厉害吗,还要怎样不一样,柳朝音想象不到。
柳朝音利落处理完脚后跟的伤口贴上创可贴,扒拉过纸袋子拿出谢开昀帮她买的鞋子,一打开盒子,柳朝音就是一愣,看向谢开昀:“这鞋子?”
这鞋子,跟她脚上坏掉的那一双一模一样。
柳朝音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买东西从来不看数字,但对自己身上每一件物品的价值也有个数,这双鞋大概需要花费一个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资。
她不了解谢开昀的工资和财务状况,但大致了解过谢开昀的背景,这次回国又得到了一些更具体的信息,无论如何,她总觉得这双鞋对谢开昀开支巨大。
谢开昀看着她,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不知道你要穿什么,就按照你坏掉的鞋子买了。”
柳朝音目光复杂盯着谢开昀,没有问谢开昀为什么要送她这么贵的鞋,她想到之前问谢开昀赚钱然后干什么,谢开昀说花天酒地玩女人,玩女人。
谢开昀也没有想过自己刷卡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利落,他财务状况尚可,但这双鞋昂贵的很客观,想买就买了,能有什么理由。
柳朝音想到谢开昀是为了玩女人,说不定还给无数个女人送过,就很无所谓了,收,随便收,大大方方收,让这个混蛋破产!她毫不犹豫就从盒子里拿出高跟鞋穿上。
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对其他女人也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