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有点奇怪,」她困倦道,「说一些怪话……又把事情憋着不说吗……」
封澄的确是累了,连在幻境中都困得迅疾无比,话说一半便睡死了过去,他轻轻拥着封澄,感受着她的呼吸逐渐地变得平稳而和缓。
好像拥着一场美梦一样,叫他临死之际分明地知晓,在同一时刻,有另一个赵负雪圆满至此。
睁眼,直至天亮。
熹微透光床帐的刹那,封澄动了。
赵负雪分明地感觉到了几乎凝出实质的杀意,却岿然不动,只若有所失地看着封澄一醒来便挣脱开的距离,她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滚。」
他却微微笑了。
「阿澄,」他道,「见素和长生,都带来了。」
封澄脸色变了变,冷道:「嫌脏,不用。」
他闻言,勾唇笑笑,却分外地笃定:「你会带走它们的。」
此言一出,封澄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她哈地冷笑:「再说最后一次,解开穷道锁,放我离开。」
这的确是最后一次了。
赵负雪微微合上了眼睛。
「答覆一如从前……
我绝不放你离开。」
闻言,封澄脸色微寒,她闭了闭眼睛,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刹那间,她的手上凭空多了一把匕首——穷道锁没能困住她的灵力。
灵器之主死去的瞬间,灵流溃散,锁在她脚踝上的穷道锁迸裂成三环,汹涌澎湃的灵力重新回到了封澄干涸的灵脉之中,而她垂眸看向榻上,目光无悲无喜。
「我会去陪你的,」她俯身过去,轻轻地托起了赵负雪的身体,终于再一次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一丝挣扎也没有,沉静如同睡眠。
赵负雪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睡过去了。
「很快。」她喃喃道。
两把剑被她佩在了腰间,她抱着已经没有生息的赵负雪,从容地走出了新房的大门。
风沙沙而起,血色的衣袍与雪色大氅缠在一处,似是再也无从分开。
***
一梦惊醒,封澄茫然地抬起头,一片雪白的衣角惊起了她的视线,抬眼一看,只见赵负雪单手托腮,坐在书案对面,眼底含着笑意,不知看了多久了。
她吓了一跳,起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负雪微笑道:「刚来,见你睡着,不打扰。」
封澄默了默,刚要提及梦中之事,赵负雪便冲她露了个颠倒众生般的笑:「醒了,回家吧。」
封澄当即色迷心窍,什么都抛到了脑后,魂飞魄散地跳上了赵负雪的后背,他笑笑,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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