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他声音哑得不可思议,「很暖和。」
封澄睁大了眼睛,半晌,圆圆的眼睛又难以置信地眯了起来,她喃喃心道:「我之前不暖和吗?」
赵负雪捧起她的手,冰凉的唇贴上去吻了吻,又道:「怎么这么乖。」
他许久未见过这样的封澄了,她初初被囚于此地时暴怒无比,几乎要掀翻了屋顶,后面逐渐地不再挣扎,可看向他的目光却一日赛过一日地冰冷。
这双眼睛中的情意一点一点地消弭,赵负雪清楚地感知到了这份流逝。
很快,她最后一点顾念的旧情也将消失殆尽。
他很乐于见到那时自己的结局。
可此时的封澄却不一样了,她的眼中好像住了两颗温暖的灿阳,目光中的专注与不自觉的笑意是完全作不得假的,满满的,几乎要满溢出来。
很爱。
封澄乖乖地仰着脸,由着他亲,一吻毕,她追过去啄了一下,才松开赵负雪的后颈,赵负雪的吻向下而去,目光灼灼:「可以吗?」
不可以,身体还是很酸的,封澄果断地摇了摇头:「太累了,等出了幻境再说吧……你怎么在这里?也被同事加班的怨气卷进来了吗?」
闻言,赵负雪似是微微一怔。
「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暗了暗。片刻,很好说话地松开了封澄,「……何时休沐?」
封澄叹了口气,仰面摔进绵软的榻上,随后拍了拍身边,示意赵负雪也躺下:「估计要等上元后——原本想着大战之后,凡事只管甩手,现在却是半点不清闲,连躲懒都没处去。」
赵负雪不动声色道:「的确辛苦。」
兴许是有赵负雪这个自走安神香在身边,封澄又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呵欠,转头钻进了他怀中,笑道:「既知道我辛苦,关起门来便不要穿这么多了,该瞧的早瞧过了,赵公子还在这儿防君子呐。」
闻言,赵负雪有些失笑,他的手有些僵硬地探过去,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封澄的后背。
封澄一动不动,好似他本来就应该这样似的。
他本该这样幸福的吗?
「持劫那边,」她困得双眼皮打架,「尸骨已经送来……师兄弟一场,你要不要去祭拜一下。」
持劫死了。
赵负雪垂着眼睛,忽觉连日间堵在心口的巨石也轻飘飘地落下了。
「好,」他道,「我会去的。」
「庄儿被老头喊家长了……这个也是你去,总之你也熟了,老头不敢训你。」
她当年被喊家长,叫的也是赵负雪。
而赵负雪却不由自主地想——庄儿是谁?
几乎刹那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他们的孩子吗?
不,应当不是,或许是收留的孤童,或许是封澄的徒儿。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好。」
封澄又埋在他胸口,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毛茸茸的发顶压在他胸口上,只闷得他快要窒息。
他本可以这样幸福的,赵负雪有些茫然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