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她想自己待会,游以桉洗澡时这种愿望更加迫切,一想到等会游以桉会出来,会强打着精神对她露出笑容,她的五脏六腑紧绷着拧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和孙静月见完面后,游以桉似乎跟着卸下重担,她能看出游以桉是高兴的,她知道游以桉想带她回家,极有可能想带她在春节时见家长,似乎只要她假装问题不存在,她马上能迎来其乐融融的场面。
nbsp;nbsp;nbsp;nbsp;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选择接受游以桉的爱意,一片焦躁之中想迫切地结束这一切,哪怕用一种自己会后悔的方式。
nbsp;nbsp;nbsp;nbsp;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游以桉擦着头发出来,脸上的表情和祝颂声想象中的一样,微微带笑,“明天除夕了,我们早上……”
nbsp;nbsp;nbsp;nbsp;祝颂声打断她,选了择中的方式先让她们暂停,“我今天可不可以自己睡。”
nbsp;nbsp;nbsp;nbsp;游以桉的笑容僵了,她垂睫问祝颂声,“什么意思?”
nbsp;nbsp;nbsp;nbsp;祝颂声嗓子眼发堵,几分钟的沉默,她努力把自己的感受表述清楚,“对不起,我太想自己待一会了,你在我身边我会觉得我很恶心,我不想对你撒谎。”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又不是我家,你忙前忙后我还要你走,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
nbsp;nbsp;nbsp;nbsp;“你别生我的气,我只是想自己待一会而已,并不代表什么的。”祝颂声说着攥住游以桉的手腕,眼泪落下来,“真的,你相信我。”
nbsp;nbsp;nbsp;nbsp;祝颂声每说出一句话,身体止不住颤栗,她觉得如果游以桉现在生气了要骂她,打她,她也绝对不离开不还嘴一句话。
nbsp;nbsp;nbsp;nbsp;可游以桉没有。
nbsp;nbsp;nbsp;nbsp;游以桉听完祝颂声的话,低垂着眼,没什么表情,有几秒钟,祝颂声被眼泪糊住眼睛,完全看不清游以桉的神色。
nbsp;nbsp;nbsp;nbsp;她擦掉眼泪,再一眨眼,刚才的那些温馨、喜悦、憧憬全部在游以桉身上褪去,她又成功将事情搞砸,让游以桉失望了。
nbsp;nbsp;nbsp;nbsp;游以桉许久不语,这种心脏被重锤碾过的感觉她很熟悉,和祝颂声相处便是这样,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自己待一会。祝颂声需要她的时候不会这么说,事情陪着解决完了,现在不再需要她了,全部退回原点。
nbsp;nbsp;nbsp;nbsp;她在其中作出的努力,她在祝颂声离开时的主动和承担通通没有用。
nbsp;nbsp;nbsp;nbsp;她望着这个忽然满脸泪水乞求她的爱人……?爱过的人?和生病了的人能说什么,她觉得痛苦,哪怕这痛苦很熟悉,经历多少次仍像第一次时那般新鲜。
nbsp;nbsp;nbsp;nbsp;祝颂声想去触碰游以桉的脸,被避开了。
nbsp;nbsp;nbsp;nbsp;游以桉拧了拧眉心,“你保证,你不会自残,也不会自杀。”
nbsp;nbsp;nbsp;nbsp;“怎么可能。”祝颂声错愕地睁大眼,“我……”
nbsp;nbsp;nbsp;nbsp;“我不会的。”
nbsp;nbsp;nbsp;nbsp;游以桉用力拂掉祝颂声的手,淡淡说了句,“好,其它事随便你吧。”
nbsp;nbsp;nbsp;nbsp;她离开房间,还不轻不重地贴心带上门。
nbsp;nbsp;nbsp;nbsp;祝颂声听着咔嗒一声,许久才眨了下眼睛,她守在自己的囚笼里,感到片刻的安心。
nbsp;nbsp;nbsp;nbsp;她关了灯,躺在被子上,试图让沉重疲惫的身体放松,可思绪是遏制不住要流动的,她妄想从头整理这些是怎么发生的,脑海中闪过许多不愿回忆的场景和人脸。
nbsp;nbsp;nbsp;nbsp;她头昏脑胀,想着游以桉离去前那个失望的眼神,兀自笑了下,迟早有天,她无力支撑自己锈迹斑斑的空壳时会敞开铁笼,邀请游以桉来参观。
nbsp;nbsp;nbsp;nbsp;第33章儿时记忆
nbsp;nbsp;nbsp;nbsp;许多人会模糊掉儿时的记忆,起码祝颂声是这样,她还会篡改自己的记忆,对于同一件事,她和祝睿明的表述经常不一样,有段时间祝睿明很不解她为什么这么憎恶许安世。
nbsp;nbsp;nbsp;nbsp;“你爸爸对你挺好的呀,以前还每天坚持给你读绘本,你小时候可喜欢跟着他跑了,怎么现在这么讨厌他呢,每次见他满脸厌恶。”
nbsp;nbsp;nbsp;nbsp;祝睿明这样问时,八岁的祝颂声通常会反问,“那你为什么要离婚呢?”
nbsp;nbsp;nbsp;nbsp;祝睿明耸耸肩,“属于大人间的事咯,我离婚又不影响他是你爸。”
nbsp;nbsp;nbsp;nbsp;“我不需要。”
nbsp;nbsp;nbsp;nbsp;祝颂声想了想补充,“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
nbsp;nbsp;nbsp;nbsp;她这样说,祝睿明很轻地摸了摸她的脸,不说什么了,而许安世在她的抗拒下逐渐减少了探视的次数,离婚一年后,许安世一般只在她生日和儿童节时才会出现。
nbsp;nbsp;nbsp;nbsp;事实上,祝颂声压根不记得许安世给她读过绘本,对许安世的印象大概是爹很忙有点凶和隐隐约约感知到在财政厅的爹比妈妈更有社会地位。
nbsp;nbsp;nbsp;nbsp;双亲离婚前的记忆她只记得些许片段。
nbsp;nbsp;nbsp;nbsp;她记得家里之前有许多漂亮的珠串和水晶装饰品,祝睿明在做这方面生意,她对家里客厅的蝴蝶水晶吊灯印象深刻,那盏灯大而华丽,打开时蝴蝶的材质会折射出细密的光斑,如同星云碎片飘在顶空。
nbsp;nbsp;nbsp;nbsp;她读小学二年级时,祝睿明的生意出了问题,那段时间家里阴云密布,她都不敢大声讲话,不久后她吃了新阿姨做的饭食物中毒,祝睿明和许安世大吵一架,辞退了阿姨,在家照顾了她许久。
nbsp;nbsp;nbsp;nbsp;她病好后,家里少了许多漂亮的装饰品,此后半年,祝睿明一直都接送她上学,给她做饭辅导她做作业,暂停了事业。
nbsp;nbsp;nbsp;nbsp;头几天时,祝颂声兴奋死了,妈妈细致入微的照顾简直不要太好,没多久,她感觉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