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赐婚,哪怕是四皇子也好啊,偏偏是行六的。”
江欣仪也气得呕血,仗着屋里没外人,止不住胡言乱语起来,“六皇子生母潜邸老人了,可眼下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过是个贵人!”
“后家靠不住就算了,六皇子本人也不得陛下喜欢,”江欣仪不住地掉眼泪,“还不是正妃,嫁给他,我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言!”
“我看陛下当真是昏了头了!”
“我的儿啊,这可不兴乱说啊!”秦夫人闻言,赶忙扑上来捂住她嘴,哀嚎连连。
殊不知,屋顶不知道何时被人掀开了一块瓦,喉官衙的衙役躲在暗处,悄无声息地记下这句话。
秦夫人母女俩抱在一处哭累了,秦夫人强撑着安慰女儿,“没事,陛下没给六皇子指正妃,你嫁过去就是府里最尊贵的女人。”
“有德妃在,你那婆婆必不敢欺负你。”
她又忍不住期盼道,“六皇子原来的那个侍妾也被升成侧妃了,进了府你可努力些,争取把她捏在手里。”
“要是陛下想着从侧妃里挑一个出来扶正,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江欣仪把事情记在心底,哭一哭了嚎也嚎了,她也坚强起来,“娘,你放心。”
另一头,皇宫里萧衍的面色却如黑铁。
“怎么会这样!”
他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手上的明黄圣旨,虽然得以出宫大婚开府,但无正妃就算了,侧妃也只是个带不来什么助力的废物。
穿越几天,先是冒出来个徐六元,紧接着,南威侯也出事了!
身为吏部尚书,南威侯一直是他夺嫡路上的得力功臣,外人一直对此颇为惊疑,江伯威莫不是疯了,德妃生的七皇子可是他的亲血脉!
纵然六皇子府里有个已经去了的侧妃是他家血脉,但人都去了,怎么保证六皇子就一定能顾念旧情?
萧衍心底一直颇为自得,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意如她没死,改头换面在他后院里活得好好呢!
江伯威曾在他面前哭诉多后悔没早些找回这个外孙女,让她在外面受这么多苦。
萧衍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很是感慨,赶忙把江伯威扶起来,亲昵地唤他岳父,“当年之事哪能怪岳父!眼下意如不是活得好好的,还得多亏岳父呢!”
“岳父放心,”为了得到南威侯全力的支持,萧衍大拍胸膛,立下豪言壮语,“若来日我能登大典,岳父就是从龙之功!南威侯的赫赫威名,必然永世流芳!”
那时太子已死,放眼朝内再无一得力对手,翁婿俩相视大笑,只觉得浑身痛快。
而登基后,萧衍也没辜负他的诺言,以皇后仪仗将江欣仪迎了进宫,封嘉贵妃,每次看着这个曾经东宫的女人,他就忍不住燃起一股灼灼的自豪来。
全然忘了,昔日江欣仪是多嫌弃他,才会想着要远在千里之外的“表妹”来替嫁。
眼下看着御旨上的名字,当年对江欣仪有多喜爱,现在萧衍就有多慌乱,他拼命安慰自己,竭力想找出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徐无咎,徐辞言……”萧衍眼睛忽然一亮,猛地抓住一旁随侍的曹素衣,“让你去见徐出岫,你可见着了!”
“啊!”他用力太过,曹素衣没忍住痛呼一声,眼眶微红,泫然欲泣,“爷,您抓疼妾身了。”
语调缠绵委婉,萧衍一愣,松开了手,杵着额头,“是爷疏忽了。”
曹素衣又笑笑,浑然间将萧衍满身的怒气都笑没了,她柔声开口,“爷这么日日把徐姑娘挂在嘴上,妾身自然也惦念。”
“只可惜,”她语调有些低沉,“妾身如今生在宫中,若无外妇下帖相邀,得两位娘娘应允,哪能随随意意就出宫呢。”
萧衍也忍不住叹气,乾顺帝严防宫里的皇子与外头勾连,便是他想出宫也难上加难。
还得等开府,萧衍眸色沉沉,只有开府了,他才算是有了权力,到时候,定要把那些得用的大臣笼络过来,有着前世的记忆,威胁、利诱……什么用不得。
曹素衣又忽然笑开,“不过倒也有个好消息。”
“什么,”萧衍忙问,曹素衣眉梢一挑,笑意盈盈,“妾身和杨尚书家的薛夫人有几分交情,五月十七,薛夫人邀我去赴宴呢!”
“妾身
可特意打听了,徐家夫人连着小姐都会去呢。”
“当真?!”萧衍大喜过望,事到如今,徐出岫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徐辞言在前朝闹出越大的动静,他就越发地渴望得到这人。
年少晦暗时的陪伴,入府后的处处妥帖,数十年相濡以沫……都在徐出岫早早咽气的那一日成了他心底深扎着的刺。
有时候萧衍看着江欣仪,从那张面容里寻找到一两丝血脉的相似,只觉万分痛苦,万分慰藉。
“这还能有假,”曹素衣语气平淡,又佯装吃醋地嗔道,“爷一句话,妾身就眼巴巴地去办,倒是爷整日里把别家姑娘的闺名挂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