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学子一下子哗然,有人面露不可置信,有人面露愤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任何时候,对于大部分学子来说,作弊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就如同现代社会,要想跨越阶层,读书是最好的方便,对于这个时代也是如此,虽然大部分教育资源都掌握在有钱有权的人手中,但还是有那么一丝缝隙供人通过。
要是有人作弊,便会破坏这细如发丝的公平性。
李礽看向石清韵,“让他们听听自己的副院长做了些什么。”
石清韵从一旁的桌子上取过折子,递给了赵度。
“念吧。”李礽坐回椅子上,看着下面已经茫然不知所措的学子们,这可真是一把好刀,用得好,杀人,用不好,伤已。
“……勤学苦练,方有今日之果,特此提名,赵经纶,钱入量,孙骐达……”
这些名字也在花名册之中,但大部分都不在场中,是那批无故缺席的人。
现场里面一片安静,这跟他们知道的完全不同。
终于有个站在末尾的人挤上前,拱拱手,“学生常拓,想问问这是真的吗?他呈上去的折子上面是这些人?可这些人分明都没有来过学园,如何能算名列前茅?”
常拓的名字刚刚也被念到了,不过在靠后的位置。
折子上名字谁按照成绩排的,越靠前自然成绩越好。
“你来处理?”李礽侧头问道,石清韵才是清华园的高层,关于学子这块的处理,交给她更为合适。
石清韵点头,她道:“自然是真的,你们也可以看看,这上面有清华园的诸位大人的盖章,旁的都可以作假,这可做不了假。”
赵度把手中的折子递给常拓,常拓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有清华园的章子,还有张廷瓒和石清韵的章子,以及一方太子的私印,白纸红章,十分鲜明。
这种盖了太子印章的东西是都要存档的,一旦损坏,那等等同于犯罪,所以就算孔祥珍想毁灭证据,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敢不敢冒这个风险。
“落款怎么是纳兰大人的名字?”常拓疑惑道。
“当然会是纳兰大人,他才是学园的院长,自然该由他来写。”石清韵说着。
孔祥珍一听这话,便心思活络了,他道:“这是纳兰大人写的折子,与我无关,真要是有什么勾当,我如何知晓呢?”
“孔祥珍,你这个小人!!!”纳兰性德从后面快步走进来,“我好心请你来管理学园,又觉得我将事情全部都推给你,心中过意不去,额外补贴你一笔银子,没想到你竟然狼子野心,在学园里大肆敛财不说,还扰得学风不正,如今出了事,你倒是全部推在我的头上……”
纳兰性德平生第一次恨自己不会讲脏话,要是会的话,他现在就要问候孔祥珍的祖宗十八代了。
“纳兰大人,您在说什么呢?”孔祥珍道,他指着地上的银子,“这是您给的银子,我可是分文未动呢。”
好家伙,这也推给了纳兰性德了,可真要把纳兰给气死。
“你这个小人……”纳兰冲过去,想要给孔祥珍几脚,被赵度拉开。
赵度小声提醒道:“太子还在呢。”
哦!!!还有太子!!!
纳兰一抬头,便对上了太子爷要笑不笑的神色,顿时有几分不好意思,让太子爷看到自己发癫发狂的样子,真是罪过啊。
李礽瞧着新奇,同为康熙的发小,他见曹寅的次数非常频繁,但这位就见得少,基本上也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形象,没想到被逼到破功了。
纳兰性德整理了一下自己仪表,道:“说来惭愧,奴才深受太子爷信任,将学园托付于奴才,但奴才实在是不擅此道,又听闻孔祥珍品德高贵,曾做过学堂的夫子,于是,聘请此人前来学园负责杂务,未曾想他竟然犯下如此过错。”
说着,他掏出来一沓纸呈给石清韵,道:“这是折子的原稿,都是孔祥珍手写转交给我,我誊抄后便发往京城,只字未改。”
虽然他并不是做官的料,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但他爹可是个了不得大官,在谨慎行事上言传身教,也让他下意识地养成了一些好习惯。
比如,凡文书,皆要留存底稿。
现在就可不就派上了用场?
石清韵接过来,翻了一下,也递给了常拓,道:“你们也看看吧。”
纸上的字是他们熟悉的字迹,内容与他们看的折子别无二致,这下子完全抵不了赖。
“况且……”纳兰性德看了一眼地上的银子,“我的俸禄都没这么多,可使不出这样的大手笔,给你这么多的银子。”
孔祥珍背地里咬牙,呵呵,若是没有,如何能追逐风花雪月?
此时,德忠也拿了誊抄的纸出来,道:“主子,名单已经誊抄好了,您看看?”
“你看吧。”李礽道,“最好把你的章也盖上,你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