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心中酸涩翻涌,将沈雁回护在身后。
“雁雁。”
手被紧紧地握着,谢婴低声喃喃,“雁雁,我会处理。如意小馆,一定会长长久久地开下去。”
“嗯。”
行商们不认识谢婴与张伟,他们是生意人,平日里烧香拜佛,求神仙保佑生意兴隆,最忌讳这些。
如今正是一年的开端,却白白吃了这摸过尸体的手做的菜,没一起将小饭馆给砸了,算是好的。
这样热闹的场景,自然是周秀英最想见到的。果然如此,没有人会接受一个仵作做菜。
她心里痛快,脸也不疼了,在原地笑出了声。
当然,依旧还有偏帮沈雁回的。
“咋的了?咋的了?咋不能吃?我就爱吃,人家沈小娘子做什么我都爱吃。方才还见你们一个一个夸赞,吹嘘这是什么佳肴,个个都学过变脸吗?”
在李大河的心中,沈雁回又“伟岸”了。
仵作地位低,他们这些脚夫的地位也低。可沈小娘子既能当仵作验尸,还能做的一手好菜,凭借摆摊,开出一间小饭馆。
这样厉害的姑娘,不应被这样对待。
“李大河你想吃就吃,没人拦着你,但是我们不愿意吃,你也不用拦着我们!”
确实有许多人对尸体避之不及,他们不愿吃,也无人能阻止。
毕竟眼下沉雁回本人也已当场承认。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如意小馆就走了好几桌的人。
不过用饭的人是少了,在门口瞧热闹的确实愈来愈多。
“我说雁雁啊,仵作开饭馆,这当真是奇闻,当真是第一人!”
周秀英站在门槛处,故意将这话又对外头围观的人说了一遍。
她还在拱火。
“周秀英!”
陈莲从手中不知何时接了一木盆的水,直直朝着周秀英泼去。
周秀英此时正兴致冲冲地编排沈雁回,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泼了一身。
三月初的春日,冷。
那一盆凉水,更冷。
“陈莲你这个疯子!”
周秀英抹了一把脸,瑟瑟发抖,怒吼道,“瞧见没有,被戳穿了,沈家这帮人有多么得气急败坏。快都来瞧瞧,竟是连亲戚都不认了!”
她浑身都湿透了,模样狼狈。
孙引章见她这样,往旁站了几步,似是母亲丢了她面子,不愿相认。
“谁跟你是亲戚?我们沈家与你们孙家算是哪门子的亲戚?你非要跟我们沈家攀亲,行,将二十两还给我,若拿不出来,就快滚!”
“你们瞧瞧沈家这一家子,个个凶神恶煞,验尸的验尸,拿菜刀的拿菜刀如今,不仅不认亲戚,还叫亲戚滚,就这样的小饭馆你们还能吃得下去?指不定给你们吃的是什么肉呢,不会是敛尸房的吧!”
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无一不指指点点。
“把嘴闭上!站成两排,给我站好!”
牛大志正与捕快们巡街,才想回县衙喘口气,正才到街角,就见这儿挤满了人。
竟有人在如意小馆闹事!与沈小娘子过不去,就是与他牛大志过不去!
“说够了吗?”
谢婴走到周秀英的面前,眼神阴暗又狠厉。
待百姓看清来人,又被牛大志嚎了一嗓子,瞬间安静,乖乖站成了两排。
周秀英并未察觉着突如其来的变化,她抬头一望,见谢婴目光冷冽,本来咧着的嘴一滞,从打湿的背后陡然又生出一股凉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