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多谢周兄。”
“我为我先前的言语不当道歉。”
“对不住,周兄。”
……
一时间,周围的道歉声此起彼伏。
有人提议:“周兄还未曾亲眼见到桂榜呢,大家都让开吧,让周兄先看。”
“对,让周兄先看。”
前面的考生纷纷附议,给周稚宁让开了一条路。周稚宁也不跟这些人客气,拉着陈穗和一起挤到了前头。
那一团名字的中心,赫然就是周稚宁的大名。而陈穗和则排在第五名,虽然比不上周稚宁和赵厉、宋基等人,但也算不错。再看左世堂,居然连前三十都没进。
“左世堂排名当真难看。”
“听闻他已往有望中举的考生住处,送了许多礼品以图友好。”
“他人品不佳,行为不检,还蓄意构陷解元,这样的人就是送来夜明珠,我等都不屑与之结交。”
“是极,是极。”
左世堂汲汲营营了大半个月,到头来不仅把自己该巴结的全得罪了,还要狠狠吃上一顿板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与此同时,琅琊。
八月底,桂花飘香。
赵淮徽着一身浅色外袍,手持书卷独坐于桂花树下,看似是在念书,实则是在默默发怔。
这边,程普卷着赵淮徽的被褥出来院子里晒,见着他家主子又开始发呆,便问道:“公子,怎么还呆着?咱们该收拾收拾进京了。”
赵淮徽一愣,回过神来却道:“不用手炉了,我不冷。”
答非所问,叫程普无奈一笑。
“若公子实在在意那个平江笑笑生,我去给公子你打听打听不就完了?”程普一边收被子,一边说,“等知道了她的姓名,公子你再登门拜访,就不必像今日这般魂不守舍了。”
赵淮徽自见了那考卷起,便知道平江笑笑生必是解元。
只要他想,眨眼间就能知道平江笑笑生的真名。
但是似乎是近乡情更怯,已经到了要揭开面纱的时候了,他反而有些手软。
毕竟这面纱揭开以后,底下的那张脸对他到底是笑还是哭,是喜还是怒,他自己都没有预料,也没有准备。
“罢了。”赵淮徽抬眸望向远方,眸色幽深,“只是乡试而已,往后还有会试和殿试。也许等到她能够见到圣上的时候,才是我们最好的见面时机。”
第27章前往京城预备进行会试
周稚宁回到客栈之后,才发现客栈里机灵的小二早就打听好了中举考生,跟掌柜的一起紧赶慢赶搞出了几条横幅挂在客栈门口。除此之外,掌柜的还特意请了舞狮队来,一阵敲锣打鼓,鞭炮齐天,方圆三里的百姓都被吸引过来瞧热闹了。
几个先脚回客栈的举人都被人群围在中间恭喜,陈穗和更是被前来贺喜的人群挤的脚不沾地,昏头昏脑的分不清谁是谁,后来只能不管来人身份,只管一味的拱手作揖,给红封喜钱,忙得团团转。
周稚宁这个解元得到的待遇更是夸张,有文人想借她身上一样物什开光,以保佑来日也能一举中第的;也有妇人领着自家孩儿,希望她能以手抚顶,借点文昌老爷神气,将来也能青云直上的。更有人遣了家仆端着两红盘银锭,并一应房契、田契,想与她结交的。甚至还有一二十男男女女跪在客栈外,求她收用作家中奴仆了。
活脱脱一副范进中举。
周稚宁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将自己身上能给的香包、毛笔以及稿纸都给出去了。也顺应母亲的盼愿,摸了好几个小孩的脑袋瓜。
不过那些银子、房契,还有那些投诚而来的男女,她都没留用,和掌柜的并上小二几个一顿好说歹说,将人给劝走了。
最后一场热闹散尽,已是华灯初上。
周稚宁随手拾了条板凳坐了,望见客栈内满眼鞭炮炸开的红纸屑,不禁笑着摇头。
也难怪千百年来,无论朝代怎样更替,一举中第始终都是中国人殷殷期盼之所在。原来真当你中举的那一刻,所有热闹与吹捧声都会如潮水般向你袭来,那一瞬就是再冷静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迷失在这繁华之中。
就是周稚宁,在看见这热闹后的残温,心中竟然也会有些许的不舍。
这边,陈穗和已经累的不行,背面的汗已经浸透了他那身石翠直裰,额上也频频流热汗。若不是还顾及读书人的体面,他都要仰面倒在条凳上喘气了。
掌柜的一面笑着给陈穗和递了杯热茶:“陈公子请用。”一面让小二端着盘文房四宝走向周稚宁。
“周公子,小人先贺您得中解元,前途无量。”掌柜的说着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红封递给周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