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萧斡里剌也是心头一凉……举目四望,天子都跑了,还能指望一个反叛招安之贼为国效死?
那岂能不是痴人说梦?
“走吧,许也不一定完全没有机会,头前除了良乡小城,已然就是燕京,这涿州城若是真的不战而降,许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事,兴许宋人如此,还真会得意忘形起来,许也还有机会!”
耶律大石如此来说,可能是冷静下来了,也可能是最后的寄托,还有可能就是安慰身边之人,也安慰自己。
但有一点不得不说,豪杰之辈,往往就是这般素养,不到最后时刻,定不轻易言败,调整心态极快。
萧斡里剌,却依然是不信了,只道:“林牙,实在不行,咱们……也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去西京寻陛下去,陛下想来定也会想方设法再聚兵马,咱们这支骑兵,怎么说,也都是精锐悍勇,百战而生,许留着也还有大用……”
此时,耶律大石没有呵斥了,只是不言,慢慢转头去爬。
萧斡里剌,看不到耶律前面爬着的耶律大石的表情,也自是不知耶律大石此时,面色之上,悲戚非常……
涿州城内,吴用几番话语,已然一字不差对郭药师说尽,此时只看那郭药师的表情细节。
还来最后一语威胁:“我家相公也言,渠帅若是不从,明日立马攻城,城破之时,怨军上下,屠戮殆尽,一个不留!”
郭药师闻言就怒:“你这厮,好大的胆子!”
吴用自然知道自己此时该是什么表现,便是立马把头一扬:“许不是我胆子大,而是你不知我家相公兵威之盛!”
“哼哼,你当真不怕死?”郭药师那本就小的眼睛,再起寒光一眯,杀气凛然。
吴用心惊肉跳之间,更是昂头挺胸斜眼看人:“我自一人来此,就没想着死活之事,死又何妨?还有你郭渠帅与数千兵马陪葬,史书之上,也有我浓墨重彩一笔,我辈读书人,求的就是个名垂青史,倒是你,若真是那忠义无双之辈,我也入不得城来,而今我家相公已然把价码开到这般无以复加之境地,你还待如何?”
吴用掌握了苏武话语之中的一个精髓,郭药师这般的人,拉了之后定是要打,不然,此事绵长难解,定要把人震慑住,事情水道渠成。
果然,郭药师那眼中寒光收了不少,却来一语:“适才试探尔,便是一个使者,都如此视死如归,如此,本帅倒也信那苏相公麾下之兵威了。”
吴用心中大气一松,却是面上只有不屑:“若是来日攻打燕京,你若建功,那天子说不好,也还有加恩,只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这一句,是吴用临场发挥出来的。
却是这一语,郭药师果然面色之中,细微之处,稍稍有动。
吴用心中大定,一颗石头落地一半,但立马也知道,此时,倒是不宜多言了,只管用眼神盯着郭药师,上下扫视几番,当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扫视,好似能洞彻人心之感。
郭药师却也来说:“若是立功再加恩,可能加到燕京府知府之职?”
吴用立马一语而去:“你倒是说的梦话?燕京知府,在我大宋,那是相公之人所任,你识得几个字?写封奏疏,你写得清楚吗?”
依旧是不屑,更带鄙夷。
却也更还说:“我若是你,只管随着我家苏相公在枢密院行走,以军伍立足,南征北战多立功勋,如此不失权柄与富贵,若真得我家相公看重,得我家相公照拂,少不得你人前显贵,安稳一生。”
吴用在对症下药。
郭药师似乎真吃这一套,便是来问:“你家相公……苏相公……”
吴用抢来一语:“我知你要问何事,我家相公,二十四岁不满,已然是大宋军中第一,数十万军在握,这份圣宠,还需多言?”
郭药师一口凉气吸来:“倒是还真不知苏相公如此年轻!”
吴用满脸荣耀一语:“我家相公,天生贵胄之命也!命中注定乃风云人物,一代豪杰巨擘!天子也言,我家相公,文武无双,才华横溢!你若真得看重,哪怕是个降将,此生富贵不过信手拈来!”
郭药师却是眉头微皱……
吴用立马又言:“你可知我出身如何?”
“如何?”郭药师来问。
“京东水泊梁山之大贼!”吴用直白一语。
郭药师又是一惊:“你是受的招安?”
“非也,我是兵败被拿!”吴用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