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沈香断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里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也难怪,昨夜李迒看此曲,却说那话。
苏武看来,心中陡然一动,想起的不免是李姐洁白脸庞上眼角边的那稍许皱纹。
似也话里有话,着实不是一般女子,从来不理什么世间桎梏,当时心意当时说。
许也不是那般意,头前苏武说粉蝶儿不理南枝开遍,只顾桃柳,说心中之孤独。
此时李姐来说,说的是世间再无相伴,说的是心意无处去放,倒也是和在一处,不免也是无人知苦,无人之意。
只是说来,只把苏武惊得心意一阵乱。
却是门外武大来了……
武大到府城来,给武松操持婚事,苏武不得空闲,只管让武大去操持,武将军成婚,自也要好生筹备。
武大作为长辈来主持一些礼节,程娘子却是真正的操持事情的人,府城里给武松寻个宅子,给武松下帖请宾客,帮武松准备宴席……
都在忙,家中还有一事在忙,就是备一小宴,把孟玉楼从侧门抬进家中来,还要把握一个度,既不显得过于高调,也不显得过于低调。
如此,苏武家宅之中,便有了大娘子程霁月与孟姨娘。
随后日子,苏武只管一心忙军中之事,太急太急,此番大战不比以往,一万出头的新兵,时间紧迫非常。
江南之地,王禀也接了枢密院的令,开始带着一万五千婺州兵北上,先到大名府去。
大名府来了新的知府,名唤李纲,但李纲并不是北京留守,留守之职暂时空缺。
西北刘延庆,也接到命令了,他的准备时间更短,却也要往河北真定府开拔。
然后就是河北之兵,各州府也开始要集结人马,其中却也还有昔日随着高俅剿过宋江的十节度。
河东关胜,却是不动,因为河东本也与辽国接壤,太原往北,就是大同,大同而今,就是辽国西京,也属于燕云十六州之一。
谭稹还要来,作为童贯的副手,跟着来。
这个大宋朝,好似正在全力运转,童贯在枢密院里,啥事不做,开始进钱,三司衙门来的,江南来的,每日不断往枢密院的库房里运。
朝廷给的现钱数目,第一笔是四百万贯,各路州府转运的粮草,集散地是大名府,再分到河间府与真定府与雄州,河北各州府民夫差调的自也压力极大。
旁处不知,苏武差人去大名府问了几番李纲,李纲正是焦头烂额,不过许多话,他倒也不说,只管大名府下各个州县,自己亲自去走。
东平府下宗泽,那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每个县多少户籍,抽调多少民夫,他都把数目一一亲自过问,甚至有时候还自己下县去看。
齐州张叔夜,青州赵存诚,密州赵思存,乃至李迒,各地的公文如雪片一般往宣抚使司衙门里来。
苏武更是在两个衙门上值,兵马总管衙门他上值,宣府使司衙门甚至时间更多。
有一点苏武没想到,连程万里都开始连轴转了,工作态度与工作强度,大大提升,每日眉头紧皱,起床就坐在案前,夜半还不睡觉。
青州秦明,兵马在来,五千七百余人。
张清领兵在往大名府去,苏武直接把他介绍给了李纲。
东平府内,似乎所有人都在忙碌,整个城池都有一种肃杀之气,
东平府内部分人马,主要是骑兵,由林冲荣等人带着先北上入沧州,一来是牧马,二来是准备草料,也要征调民夫去收割青草,当然也给钱,这是为入冬做准备,显然,草料供应的压力其实极大,比军粮的供应压力大得多。
沧州海岸线极广,此时沧州海岸线上的滩涂湿地很大,乃至还有河流沿岸,以往东平府的许多草料,也来自这里的贩卖。
苏武本以为战事要等到明年,也就是宣和四年,没想到,今年就动了。
天子之命也!
当然,这天子背后,便也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这天子当真太好拿捏,会拿捏天子的人,自也是把天子手拿把掐。
其实,仓促。乃至,西军那边更是仓促……
今日苏武在座,燕青疾奔而来,进了屋话语更急:“叔父,燕京密报,甚急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