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的苏武,便也是第一次在中书门下政事堂里,参与议事。
当然,也议论不了什么,其实是安排工作,宰相王黼亲自安排工作,苏武拿笔记好,一一配合。
先是要挑选那些雄壮精锐之军,以为检校来观,就是阅兵,阅给百姓看,阅给天子看。
然后献俘大庆门前,再把方腊带到天子面前,由天子亲自审理定夺。
再往太庙祝捷大典……
其实,繁复非常,听得苏武头都大了,也不用选,他显然就是阅兵总指挥。
城外怎么驻扎,哪些部曲入城校阅,怎么进城,什么路线去走,怎么出城,怎么在一百万多人口的城池里维持秩序……
还要加紧采买许多东西,旌旗要多,多到遍地招展,甲胄要明,兵刃要光,马匹要壮……
领导们可不干活,就出一句话,苏武跑断腿。
他甚至还得亲自在汴京城的街道里走几圈,选定路线与进出的城门。
苏武也知道,宋辽之战要开了,一切都为这件事在做准备,阅兵也是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信心很重要。
政事堂里开完会,苏武就回枢密院,枢密院里再开会,把那些部曲入京校阅之事定下来,再发公文,哪怕各部还在路上走,也要忙起来。
身高挑一挑,体格挑一挑,长相挑一挑,甲胄该修的修,马匹该洗的洗……
忙来忙去,再回家,苏武给老丈人买的宅子,如今倒也多了不少奴仆下人,只是没主人在家住。
程浩还没回来,他还在路上忙着大军沿路之事。
睡得一觉起来,继续忙,各种章程,各种细节,都要一一落实完善,也是钱。
童贯也在忙,忙着见一见天子,见一见蔡京,见一见王黼,见许多人……
乃至大家一起都见一见,都坐在天子昔日抚琴的龙亭之旁。
天子一袭道袍,依旧是那出尘道人家,心情无比愉悦。
谈得三五,童贯在说,也就是说此番战事,怎么怎么打,怎么怎么险,怎么怎么力挽狂澜,诸如此类。
还真就是童贯的主场,众人也没办法,只能听着童贯一人当主角,说个不停。
谁也架不住天子爱听要听。
只待说了许久,算是暂时说完了,便听天子也怒:“淫祀何其可恨也!竟是如此大行其道。”
自是万般之错,错在淫祀,错在摩尼,错在蛊惑人心,这是童贯的归因,也是在皇帝面前能说的归因。
童贯立马就言:“此番,那苏子卿,作战最前,也最悍勇,智谋不凡,允文允武,更是一场大战,他想得许多,还写了一篇《淫祀十论》之大策,臣见之如宝也,带在身边看了好几日了……”
天子一听,立马说道:“快来与朕瞧瞧!”
童贯自然从怀中就掏出来了,连忙递上去。
显然,童贯老早就想到了这一步,一切都是童贯事前想定之事。
一场乱事,一场如此大战,总要最后做总结,做归因。
总不能总结归因天子无德而逼反百姓吧?
那这归因童贯早就选好了,淫祀乱人心。既然是淫祀乱人心,那就要治理天下淫祀之事,苏武不就刚好有见地见解吗?
这显然是一套组合拳,目的不言而喻。
众人看童贯,蔡京也好,王黼也罢,那也都是侧目,只能暗自夸一语,童贯真是高明啊!
天子正在看,苏武这一篇,自是见地非凡,治理邪教,古今中外,苏武不知见识多少,也有作业可以抄。
教育先行,经济为重,施行良政,外加重拳出击,如此种种,一一详细说明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