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有下一次了。那之后不久,爷爷病重,家里需要收入,他被迫放弃职业道路,进了工厂。
我蜷缩在沙发上,泪水无声滑落。
原来我一直以为他是放弃,其实他是牺牲。
第二天,我把这段视频剪进纪录片花絮,命名为《未曾完成的棋》。发布后不到半天,点击破千万。父亲打来电话,声音低沉:“你妈昨晚哭了半宿。”
我没说话,只问:“爸,还想再下一盘吗?”
他沉默很久,说:“想。”
周末,我带他重回省棋院。老院长听说后亲自安排场地。当父亲穿上当年的比赛服走进对局室时,许多老棋友闻讯赶来,在走廊默默站立,鼓掌致敬。
他执黑先行,第一手下在左上星位。
稳,准,带着三十年未褪的锋芒。
那一盘,他赢了。
走出棋院时,阳光正好。父亲牵着我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
“谢谢你。”他说。
“谢我什么?”
“谢你让我知道,有些事,哪怕迟了三十年,也不算晚。”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没说话。
当晚,我在小说结尾写下最后一段:
>“我真没想下围棋啊!
>可命运偏偏让我遇见了一个穿白衣的老头,一个盲人棋摊,一场迟到三十年的对局。
>原来,我不是为了成为谁而学棋。
>是为了成为自己。
>所以这一次,我不逃了。
>我要坐在棋盘前,直到月光照进心里,直到我能坦然说出:
>??这盘棋,我下得无悔。”
按下“发布”键的瞬间,后台弹出通知:
>**《我真没想下围棋啊!》正式签约国家图书馆永久典藏。**
我关掉电脑,走到窗前。
北斗七星依旧高悬,清冷而明亮。
十岁的我站在记忆深处,朝我挥手。
我走过去,蹲下身,抱住那个曾经怯懦的少年。
“没事了。”我说,“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
窗外,新一年的第一缕春风拂过屋檐,吹动了弈心斋门前那面写着“初心”的布帘。
轻轻飘扬,如旗,如誓,如永不落幕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