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你大概不知道……”顾濯笑了笑,诚实说道:“在那时节,我承受着的压力远比你知道的沉重。”
盘桓在万年道门上吸血的成群虫豸,看似是道门中流砥柱事实上却包藏祸心的天道宗,还有那上感天意而进退失据的清净观……当时的他境界固然高绝世人一等,但面对这些客观存在的真实问题,又有什么办法呢?
是的,解决这些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杀人。
杀人是很痛快的一件事,不是因为随着头颅被斩开而溅射出来的鲜血,是与死亡一并被解决的麻烦。
可问题是,那时候的大秦正虎视眈眈。
“如今回头看,当年的我落得那般下场,其实是必然之事。”
顾濯望向那间禅室,轻声说道:“唯一的生路被我决意放弃。”
就像今天的小和尚不愿意欺师灭祖那样。
那些年的他仍旧怀有热情,相信人心可改,日月有新天。
他没有把这些付诸于口,与这些是年少轻狂有关,但更重要的是……这有意义可言呢?
裴今歌不知道背后有过的那些挣扎与思虑,不过她大概明白了一件事。
“难怪你会喜欢无垢僧,因为他走在你的路上。”
“嗯。”
“这小和尚远不如你,但他面临的处境却要比你好上太多,结局不好说。”
“无论结局是什么,有件事是可以被确定的。”
“小和尚很难再是你熟悉的那个小和尚了。”
顾濯沉默不语。
裴今歌再次偏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忽生怜惜意。
下一刻,她觉得自己好生奇怪,为什么要有这种情绪?
真是可笑极了。
这般想着,裴今歌却未能自我开怀,说道:“你的朋友的确很少。”
“嗯。”
顾濯顿了顿,说道:“这不是一个让人喜欢的事实,但我早就习惯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向上伸出手,让不知何时蹲在墙头的三娘娘跳到掌心上。
三娘娘睁大眼睛,满是好奇地看着他。
顾濯笑了起来,端着这胖猫到面前,让鼻子被猫头蹭了蹭,又听了两三声软糯糯的叫声才是把猫放下。
裴今歌看着这幕画面,墨眉紧蹙,不解得很明显。
“为什么我觉得你把这猫儿当朋友了?”
“你没感觉错。”
“……真是奇怪。”
“抱歉。”
“道歉做什么?”
“刚才那句话我不该承认的,上辈子的我确实没什么朋友,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