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查房的那一次,她与姜怡在众人离去后又是踩脚,又是勾腿,与其说是在“打脚仗”,现在想来,更像是在以敏感的小脚互相感知、刺探、传意、撩情。
其中交换的信息、传递的情趣,简直比眉目相交、口唇相迎更加生动丰富啊!
因此,朱婉君此刻看着姜怡与莎波什尼科娃的腿脚纠缠在一起,转而联想到一对交欢的蛞蝓,真的是再自然不过了。
她记得书上说,一对情欲勃发的粉色“蛞蝓恋人”,将蓝色的生殖器互相交缠后,会表现出巨大的耐心与毅力,相较于它们短暂的生命,仿佛在用半辈子来完成一场疯狂的贪欢。
一个个湿热的夏夜,昏黑的树影和石墙下,两个不会说话的小生灵用自己的方式互相找到,然后安静又激烈地开始7~20个小时的漫长交媾。
两套一模一样的性器官同时展开、延长,互相包裹、润湿,挤尽两个半透明躯体的最后一丝气力,直到完成同性间的互相受孕。
那两套蓝色生殖器官,随着彼此渐渐伸长,相互间打的结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紧。
拧在一起的两个小身体以及伸得越来越长的“关键部件”扭曲着,蠕动着,搓蹭时发出连绵不断的黏咕声响,似乎在演奏一曲连贯绵长的欢爱交响曲。
而且在这对“小恋人”热辣的缠绵中,两条缠绕在一起的性器官有时会不幸打上死结,在这场无法结束的交媾中,不知不觉将彼此活活勒死。
这样看来,这对欲火焚身的情种或许每一秒都在承受着死去活来的煎熬!
然而转念一想,巨大的痛苦中往往又会伴生狂野的欣欢,也许这对爱侣正沉醉于痛苦折磨与极致享受之间,如水火交替,天地倒转,欲诉无言,欲罢难休。
眼下姜怡与莎波什尼科娃的肉体纠缠,也正像蛞蝓般舍身忘我、离魂荡魄,却又似乎比蛞蝓们多了一层互相压制、降服的私心。
朱婉君作为旁观者,对着这两个你上我下、激烈翻滚的身体,渐渐有些捉摸不透,只怕两位当局者更是迷乱难明。
朱婉君忽然又想起一类名叫“海蛞蝓”的小型软体动物,雌雄同体的它们,平时都显示出雌性的性状,唯独在交配时节,两只相遇在一起,便会伸出尖锐的雄性器官,相互催情、刺戳、侵凌、戕残,消耗体力,剥夺自由……总之就是要采取各种手段让对方屈服,一方面将自己的遗传物质通通注入对方体内,另一方面要用尽一切办法消耗对方的情欲、体力,乃至生命力,以便彻底支配对方的身体,让对方忠诚专一地为自己孕育后代。
不过这样的双雌相争,彼此间会有真正的爱怜和眷恋吗?
有时率先完成“射精”的一方为了尽早脱身,甚至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断欲绝爱”,用布满锯齿的口器割断对方的生殖部件,抛下身受重伤的对方,决绝离去,这种绝对利己的支配难道会产生纯粹的爱情吗?
不过话说回来,不光是同性之间会互相利用,大多数异性恋人之间的关系,难道不也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征服与支配吗?
朱婉君有些不敢接着往下想,原本自己只是被眼前这淫靡的肉体厮磨所撩拨,谁知一番胡思乱想之后,反倒让自己陷进了怀疑的漩涡,徒增不少烦恼与困惑。
看情形,当下房间里的三位女性,大概只有朱婉君还称得上“女孩”。
胡磊是唯一一个与朱婉君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可是今天之前的他根本就是无能儿,只能算是“半个男人”。
因此,朱婉君的身体一直还保有“童贞”。
然而她毕竟有着健康女人的生理需求,生活中的耳濡目染,让她内心对成为“真正的女人”满怀期待。
况且胡磊尽管缺乏正常男性的能力,毕竟也是“阅人无数”,动作娴熟,手法高超,经常三下两下便弄得朱婉君心旌飘舞,欲火如焚,可惜之后往往无法让她充分释放。
一次次无果而终的欢爱,一次次戛然而止的挑弄,让朱婉君肉体的情欲如春潮水涨,一次比一次敏感、充沛,渐渐成了一条荡漾的“悬河”,动辄漫湿了理智的堤岸,泡软了娇柔的肉体。
可以说,朱婉君最近半年来之所以情绪频繁失控、情感反复迷茫、情思一再纷乱疯长,胡磊可称得上罪魁祸首。
除胡磊外,还有两个人与朱婉君有过亲密的接触。
一是她的亲生母亲朱琳,毕竟母女情深,尽管有时双方的接触偶尔会超越寻常的亲子,但朱琳每次都能适当地掌控形势,避免彼此都深陷情欲漩涡,不能自制。
再一个,就是令朱婉君恨之入骨、嫉气遮天,却又牵情索怀、情怨难辨的神秘美女——姜怡。
她俩每次扭打、摔跤、翻滚,都会不约而同地穿着极为相似的衣物,要么是性感迷人的长过大腿的丝袜,要么是散发着硬朗气质又不失女性韵味的光亮及膝高跟长筒皮靴。
衣着就像她们写在身体上的自我介绍,反映的是两个大美人彼此相通的蕙质兰心。
秀发,红唇,酥胸,丰臀,美腿,纤足……这些是女性靓丽风姿的焦点、青春与性感的高光处,她们的浑身装束,自然也无不是围绕着这些绞尽脑汁,精心搭配。
当两人打翻在一处、贴身搏斗时,这些细腻柔软的身体部位仿佛带有一种迷情的磁场,互相吸引、刺痒,不知不觉也成了她们互相攻击的首选目标。
她们不约而同地互相扯头发,吸嘴唇,顶酥胸,撞丰臀,缠双腿,勾脚踝……尤其是姜怡,在与朱婉君的扭缠中,似乎格外喜欢挑逗她的嘴唇、胸脯和大腿,一次次突如其来的刺激,每每搞得朱婉君又羞又恼,又气又恨,可偏偏自己的身体也总会感到欲罢不能。
有时候朱婉君真想索性顺服了姜怡的逗弄,将身体软软地钻进对方的怀里,但姜怡又往往在她俩双双发软的瞬间,表现出一种疏远的蛮霸,让彼此间的脉脉温情在玉露相逢之际化为泡影,最后只好在怨愤的互搏与暧昧的缠绵之间不上不下,周而复始。
姜怡同样是娇柔敏感的妙龄美女,心理上对朱婉君怀有强烈的嫉妒与嫌恶,却又总是忍不住趁机对朱婉君毛手毛脚,有时甚至会弄得自己也浑身酥软,情陷其中。
她也一再反思过,确信这绝不是她与别的女性搏斗时养成的“不干不净的恶习”,只有在面对朱婉君时,她才会如此舍身忘我,不计后果。
究其缘由,或许是她在发泄暴力的过程中顿生玩心,或许是她颇有兴致欣赏朱婉君娇嗔、薄怒、羞涩、惊慌时的可爱模样,也或许是她在两人相似的身体的亲密接触中受到感染,沉浸于一种只属于她俩的暧昧氛围,乃至身不由己……无论是争强心触发了缠绵意,还是灵犀意撩拨了孤独心,总之自两人身体第一次紧密碰触开始,一种柔软又刺激的体验便在她俩心中生根发芽,让这场因赤裸裸的利益纠葛而引发的冲突,变得世俗又意气、激烈又缠绵、尖锐又暧昧。
在肌肤相亲这方面,姜怡经历得比较多,经验也颇为丰富,即使也会在朱婉君面前莫名地心悸和气促,但从未流露过尴尬的羞臊。